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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背棄了他自己的時候,他才能跳過他的暗影,——真的,而跳入他的太陽裡。
他坐在陰處太久了,這精神之懺悔者已經雙頰灰白了;他幾乎在期待中餓死。
他的眼睛裡還有輕蔑,他的雙唇藏著厭倦。不錯,他現在休息著,但還不是在太陽底下。
他應當像牛一樣;他的幸福應當有泥土氣息,而不是對於大地的輕蔑。
我願看見他如一頭在犁前喘叫的白牛,它的喘叫應當讚頌大地的一切。
他面部還是黑的;他的手之影子遮住了它。他的目光的意義還被掩在陰處。
他的行為還是遮著他自己的陰影;行為遮暗了行為者。他還不曾克服他的行為。
真的,我很喜歡的牛似的頸背;但是我願也看見天使似的眼睛。
他應當忘卻他的英雄之意志:他應當不僅是一個高尚的人,而且是一個高舉的人:——以太應當可以高舉他,這無意志的人!
他曾克服過怪物,他曾解決過謎。但是他應當贖救他的怪物與謎,而使它們成為神聖的孩子。
他的知識還不曾學會微笑,也不曾學會無妒忌;他的熱情之流還不曾在美里平靜過。
真的,他的熱望不應停頓而沉沒在滿足裡,而應在美里!
憐憫屬於偉大的人之慷慨。
手臂放在頭上:英雄應當如此休息;應當如此克服他的休息。
美正是英雄的最難的事。一切熱烈的意志不能抓到美。
多一點,少一點:在這裡已算過分了,在這裡已算是太利害了。
高尚的人啊,鬆懈了的筋肉,無鞍韉的意志;這是你們最難的事!
當權力變成憐憫的,而下降到可見的地方,我稱這種俯就為美。
我向你這權力者熱烈地要求美,甚至其他任何人。讓你的善良是你最後的自我勝利罷。
我相信你能作各種的惡:所以我希望你為善。
真的,我常笑那些因跛腿而自稱為善良的弱者!
你應當仿效柱之道德:它愈升高,愈美麗而精巧;但是它的內在的抵抗力愈強大。
是的,高尚的人啊,有一天你會美麗起來,而拿著鏡子照你自己的美。
那時候你的靈魂因神聖的希望而激動起來;你的虛榮之中有崇拜!
這是靈魂的秘密:英雄拋棄了靈魂以後,在夢裡——超英雄走近著他。——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文化之邦
我在未來裡飛得太遠了:一種恐懼抓住了我。
我望望四方,看啊!只有時間是我的唯一的同代者。
於是我回轉身向後逃遁,——我加速地飛著。今日之人呀,因此我到了你們這裡,我到了文化之邦。
我第一次用適宜的眼光與熱誠的希望來訪問你們:真的,我帶著渴望的心來的。
但是以後怎樣呢?雖然我恐懼,——我忍不住笑起來!我的眼睛從不曾看見過這種塗彩之物。
我不停地笑,同時我的腿和我的心還戰慄著:〃這裡竟是一切顏料罐之家鄉〃——我說。
今日之人啊,你們的面孔與四肢被耀目的顏色塗成各種樣式,我駭怪地看見你們坐在那裡!
你們四周有五十面鏡子,阿諛而反映著你們這顏色之戲!
今日之人啊,任何好的面具,不會勝於你們自己的尊容!
誰能認出你們呢?
你們身上原塗著過去的記號,又蓋上了新的記號:這樣,一切識密碼者不能解釋你們!
即令有人會考查內臟:但是你們能使誰相信你們還有內臟呢!你們似乎是顏料與膠紙片塑成的。
各個時代與各種人民都隔著你們的面罩混雜地偷看著:
一切習慣與一切信仰從你們的手勢裡混雜地談說著。
誰除去了你們的面罩、包布、顏色與手勢,便會在他面前看到一個可以嚇鳥之物。
真的,我就是一個被嚇的鳥兒,曾見過你們的無顏色的裸體;當這骨骼向我秋波頻注時,我忙逃了。
我寧願在地獄裡和過去的幽靈一同作工!——因為地獄裡的住民還比你們有內容些!
今日之人啊,我的內心的痛苦是:既不能忍受你們的裸體,又不能忍受你們的穿著!
真的,未來的不可知的焦急和一切使迷路的鳥戰慄之物,都比你們的〃實在〃,使人安心些自在些。
因為你們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