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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神女說了,送上這豬頭,從此以後麗溪水源就可以任我們濮人飲用,不用再向宇文家貢山藥了。”
人群中窸窣耳語。早就聽說宇文家在湖北一代橫行鄉里,卻不知道,原來宇文老夫人還幹下這等“此水是我開”的霸道事。
“西陵濮人數十年來一直為飲水所苦,皆因宇文家把守了麗溪沿岸的全部取水處,不許我們隨意取水。如今老婦人肯開禁,我們西陵濮人世代感念宇文老夫人飲水之恩!”一眾半裸壯漢抱胸拜倒。
宇文老夫人面容青一陣白一陣。宇文家的產業中很大一部分是販賣濮人山藥的藥鋪。往年宇文家都是靠佔據水源來強行要濮人上貢山藥,今日她若是在眾人面前答應濮人的請求,她宇文家以後吃什麼?
可是不答應,她在江湖上苦心經營的聲名豈不是一落千丈?宇文世家一向以樂善好施著稱,也是因此才能在二十多年間未出一個武學人才的情況下,依然居於三世家之列。
一眾江湖豪傑,炯炯地望著她,就看她如何處置。
石漫思若直接打上門來,宇文老夫人是絕計不會害怕的,可是使出這樣下流卑鄙的手段……卻叫她如何應對?
宇文老夫人握住龍頭柺杖,狠狠往地上一頓,心中暗罵:石漫思,你好!表面上卻一片和氣,極有大家風度地揮了揮手。
“你們既如此有孝心,那水源就隨你們取用吧。”
西陵濮人自然是感激涕零,連連叩首。
宇文老夫人強壓怒色,凝神掃視著眾人。她知道石漫思最為人稱道的就是易容術,此刻定不會以本來面目出現。
殷悟簫在心裡暗笑。
石漫思敢這樣做,定是認準了宇文老夫人愛面子的心態,特地去挖宇文家的把柄。
卻不知道漫思躲在何處看好戲呢。
有了這一場插曲,大家的臉上都浮現出想笑而不敢笑的神情。
“宇文老夫人好慈悲呀!卻不知道,有沒有善心,替小老兒解決一樁要命的事情?”
一陣蹄聲分開人群,一個極古怪的小老頭擠了進來。
說他古怪,是因為他□起了一頭牲口,卻不是馬,也不是驢,而是一頭羊。這老頭乾乾瘦瘦,頜下一抹雪白的山羊鬍子,末端還打著卷,眼睛滴溜溜亂轉,煞是滑稽。他一手提著塊鹽巴,吊在羊頭前,那羊就中風似地拼命舔著。
“老夫人,你家的小少爺欺負了我家的小羊,你看如何是好?”老頭兒皺著眉毛,撅著嘴。
宇文老夫人這回有了心理準備,冷然道:“你這老頭休要胡言亂語,我家雪闌兒身子不好,從來不曾踏出宇文府一步,怎會欺負你的小羊?”
老頭兒嘻嘻笑道:“你既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反正你家小少爺心知肚明。哼哼,宇文世家仗著家大業大,要賴賬,我老頭兒沒辦法,沒辦法……”
這老頭極會演戲,一邊委委屈屈地叫著苦,一邊偷眼看著眾人的反應,一觸到別人的目光,又慌忙收回目光,期期艾艾地擠出兩滴淚水。
宇文老夫人沒有料到會遇上這樣無恥又無畏的人,又惱又氣,氣得冷笑了出來:“好,老身便叫雪闌兒出來和你對質!”她料定這老頭兒和石漫思有關,豈肯輕易放過他?
眾人訝然,宇文老夫人怕是被石漫思氣糊塗了,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真要把宇文家的小少爺請出來?
不一會兒,宇文雪闌便在乳孃的陪伴下來到府門口。
“雪闌兒,奶奶問你,你可曾見過這隻羊?”宇文老夫人極慈祥地握著孫兒的手問。
眾人只見宇文雪闌的臉刷地一下雪白起來。他本來就臉色蒼白,這一下更是讓人覺得他如風中的白蓮一樣孱弱。
半晌,宇文雪闌囁嚅道:““我……只是昨天看到它在後門那裡,就餵了它一些鹽巴罷了。”
老頭兒叫起來:“就是你餵了它鹽巴,害的它現在別的東西全不吃了,只肯吃鹽巴。你說,你要怎生賠我?”
宇文老夫人怒道:“這樣的小事也要鬧到天下英雄的面前,你這老頭好不識趣!來人,給他幾兩銀子把羊買下來就是了!”
老頭兒撒潑:“我不管,你讓你家小少爺說清楚,為什麼餵我家小羊吃鹽巴?”
宇文雪闌是從小嬌寵到蜜罐裡的孩子,哪裡見過這等場面,當下哭起來:“我只是看到管家伯伯喂買來的小羊吃鹽巴,小羊拼命喝水,管家伯伯就把賣小羊的公公打了一頓。嗚,我以為小羊都是喜歡吃鹽巴的……”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