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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極天取下楠木筆,用袖子輕輕拭淨,拍著它的脖子問:“她在哪裡?”
銀光打了個響鼻,在他面前臥了下來,低垂著腦袋,就像在羞愧認錯。
焱極天唇角抿成直線,握緊楠木筆,慢慢地往外走去,紅豆飛了起來,落到了小光的背上,衝著他叫:“無雪,無雪……”
“你知道嗎,無雪陪著朕,朕的心裡再無冰雪,只有暖意……可你們總要趕走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何苦?”他的腳步停了一下,低聲說。
“皇上,請降罪臣妾吧。”春衣拉住他的袖角,急切地說。
焱極天隻手輕輕一掙,拉回袖角,沉聲說:“春衣啊,你說,她會不會出事?她去了哪裡?她一直想走,這裡不能給她太平,不能給她平安,不能給她想要的東西,她可能不會回來了吧?你們都滿意了……是朕負你,你又何苦遷怒於她?你若此事與你無關,昨夜你儘可帶她回春衣殿,為何任人再射出第三箭……你知道朕始終不會殺你,朕又怎麼能殺你呢?”
春衣從未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過!當年位卑人微,被眾人遺忘,被太后當成殺人棋子,獲知母親死亡真相,他也從未露出過這樣絕望的神情……
春衣站在原地,喃喃地喚了一聲:“阿焱……”
可是,阿焱只站在她的少女時光裡,以最簡單的笑意,朝她看著,不近不遠,不親不疏。
思卿戀卿憐卿的愛情,已經離她遠去了……春衣拖著傷腿,心如死灰。
“娘娘不要慌,熬過這段日子,皇上的心就會回到您身上了。”小蘭小聲勸她。
“會嗎?我太瞭解他了,不會了……永遠不會了……小蘭啊,我不如死去、不如死去……我錯了呢,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如何,又怎麼樣呢?我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他而活著嗎?”春衣的聲音低不可聞,被風聲淹沒,就算和小蘭隔得這麼近,小蘭都未能聽清。
春衣推開了小蘭,自己慢慢地往外走去,腿傷的痛,抵不過她心上的痛,漸漸的,痛全麻木了。她回了春水殿。
這個男人給了她最豪華的宮殿,然後把心給了越無雪。
這個男人給了她最美好的回憶,然後把現在和未來給了越無雪。
這個男人給了她這一生再不可能有的愛情,然後把愛情留在了她十六歲的時候。
她對著銅鏡,慢慢地解開了衣衫,轉過身,用力扭頭去看背上的畫。當含毒的針一點點刺進面板的時候,她日夜呼喚著他的名字,希望可以再見他一眼。
她那樣的愛著他,哪怕到頭來兩手空空,也阻止不了她的愛。
如果沒有越無雪,多好!
可是越無雪偏偏來了,在她狼狽醜陋的時候,奪走了焱極天的愛情。
可她能恨誰呢?
太后討厭她,討厭她霸著焱極天的心,太后討厭焱極天有一絲絲的不服從,所以讓越雷毒死她。而越雷把她和那些可憐的女人關在一起,要用她們滋養浮生樹,要引來浮生蝶……
所以,她恨太后,恨越雷……也應該恨越無雪呵……
雨又纏綿起來,她抱起了雙臂,用力抱緊自己,就像當年被他擁抱一樣。
“娘娘,皇上……出宮了……”
小蘭快步進來,見到她赤身|裸|體的樣子嚇了一跳,然後囁嚅著說道。
“他一定會去的。”春衣扭過頭來,看著小蘭,勉強笑了一下,“小蘭,去給我拿那套布衣來。”
“娘娘,您?”
“我要替他找回越無雪,我這個人做不得惡人,做了惡人,死都不能死得安生。”春衣又笑笑,伸手散下了長髮,把耳環珠釵一一放進描金妝盒中。
小蘭猶豫了一下,捧來一套藍布衣褲,小聲說:“娘娘,您的腿還未好。”
“總之是死罷了,我不想揹著這心裡的包袱。”春衣接過衣來,一件件穿上,然後看了她一眼,輕聲說:“小蘭,宮女日子難熬,要不要我以皇后之權,放你出宮去吧?”
“不必了。”小蘭搖頭,輕聲說:“奴婢宮中無家,在此還能衣食無憂,只是難得遇上您這樣和善的主子了。”
“那,你保重。”春衣輕輕說了聲,慢步往外走去。
“娘娘……”小蘭不忍心,緊追了幾步,“您的腿怎麼能走路?奴婢幫您牽匹馬來吧。”
“一衣一襪,皆為他所賜,我已得到太多,又怎能再牽他的馬走?我做了這樣的惡事,讓無辜之人受罪,就當是我自贖吧。”春衣搖搖頭,邁出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