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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起身喝水卻沒想到剛剛抬起一些的身體又一次重重地砸到堅硬難睡的床板上。痛苦的呻吟在咽喉裡徘徊了一下,還是被驚人的自制力強忍了回去。只好那樣地躺在冷若冰窟的床中,看著窗外茂密的枝葉和一點一點露出來的深邃的夜空,四肢怎麼還是斷了似地一點力氣都沒有。
神思微微有些恍惚的誤以還在幸福無憂中享受一切,沉靜淡然一如往昔的歡聲笑語夢影早已雲淡風輕。淚竟是不能自抑。
在充滿溫馨暖意的家裡,曹顒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落,為我的舊疾豈不思想,因此晝夜啼哭,幾乎不曾尋死,守在病床邊看著幾日幾夜未眠。從十里長街尋遍醫館請醫療治。漫長的一月光景方漸愈,身體勞倦,年紀又小,身體又極怯弱。親生的母親過世較早,在母親生病後,整日守候在身邊,奉侍湯藥,守喪盡禮,過於哀痛,素本怯弱,因此舊病復發。
自從那日起,由於哀痛過傷,本自怯弱多病的,觸犯舊症。整個人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失去在家一切感覺都成往事如煙的笑容,默默含笑無論如何,鏡花水月。過眼皆空;海市蜃樓。到頭是幻。
靜躺在床上回想著家中幸福的日子,不只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響了,料是彩雲回來了,語氣無奈道:“夜深人靜怕是都安然入睡了,無人願意開門見客,別說借些大棗肉桂了。”她的聲音更低沉:“我去尋**師太,還被她訓斥了兩句,只是暫時還未敢驚動住持慈安師太。”
春兒以為我熟睡了,低聲嘆息道:“方才住持師太還說是仿著從前清世祖的先例來,無論如何從面色看還是氣色看師太四處彰顯慈愛仁厚,作為佛門弟子也極力表明自己慈悲為懷。可一轉身就連熱茶熱水也沒有了。”
我隱約伴著朦朧迷糊中聽著,心下更是難過颯然間看清了世事無常。
忽然彩雲似想起什麼,搓一搓手喜道:“在我回來的路上,發現那邊遠處大樹下獨有一間飄滿藥香的屋子,也不知是哪位師太住著,我再去尋一尋看。”
春兒聽後面色有些驚恐,但還算冷靜忙攔住了道:“傍晚出門打探聽兩個打水的小尼姑說,那裡住了個脾氣極古怪的尼姑,平時無人敢搭理招惹她。還是再去另尋別人那裡問問。”
彩雲苦悶道:“其他的都去了,方才不願意開門出來見客,現在只怕更不願意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還是為了主子著想先去看一看再說。”說著又囑咐道:“水燒開了再燒上一壺,方便香玉妹妹擦洗身子。”
略微地停頓後便轉身出門外。彩雲自己竟微微又發起抖來,面色突然變得蒼白。
“難得彩雲妹妹有這份心,尚且小心!”春兒擔心不悅,眉頭皺起。再三叮囑道。
無數種感情一瞬掠過心頭,彩雲還沒回來,我身上更覺得陰冷。深悟歸家的企盼難得可貴,這樣的日子不會有人幫我,我只能自己珍惜自己。命雖如草芥,卻未必要捨棄。忽然聽得門“砰”一聲被用力踢開。一陣冷風夾著一個雪白的人影霍然坦蕩地闖了進來,落淚如雨緊握我手心的春兒還用情之中,還未驚住,本想開口問道:“請問閣下是誰?!”
還未說出,那人也不答話,直奔我床前,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搭了搭脈,姿勢粗魯而利索,片刻望著我冷聲冷語道:“你動情至深,餘意纏綿,心脾潮熱,經常輕咳,時常頭暈,是不是?!”
我掙扎著仰起頭來,只見那人眼神令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歧視、寂寞、排斥和放逐,蒼涼的心境。讓我都無論如何不能相信,她還是一個剛剛二十幾歲帶髮修行的韶齡女子。長得倒也有幾分姿色,只是那姿色都隨著內心變的驚人的冷漠和孤僻如嚴霜被凍住了,神情十分氣定冷淡。窗外蔓延的萬里晴空突然像是被打翻的墨汁染了般,驟然壓了下來,眨眼間陰雨墜落,絲絲的滴在臉上。下雨了。我看她一身尼姑清新打扮,想必也是寺中的同門,遂示意彩雲不要驚惱心靈默契的境地,勉強道:“是。我從會吃飯時便吃藥,到如今了,經過多少名醫,總未見效。”
她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我的鋒芒,看著面前驚疑的眾人,眼睛裡有諷刺的光。然不知為何輕輕“哼”了一聲,神情大是不屑,道:“聽聞你一個姑娘家措辭文雅大方得體,正是你在宮裡一向風高氣傲的時候。何苦來這荒山野寺做什麼!活活受這番罪!明日清晨回去吧!”說著丟下懷中一包不知是何物的東西擲在床頭道:“唉!這些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