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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妃子澹然而笑:“妾自前日與才人相遇,欲慰才人寂寥迷茫,暗提乳名,不期驚散,意謂此夕定好完願。不料天上花神之主說妾盜竊天理,獻道惑才人,大加罪名,不許妾託根此園。已遣護十二花使者貶妾遠置徐州府,限定明日起離故土,不能少緩。今因花主赴宴而疏忽看管,故得潛來一會,從此與才人長別矣。”說罷,黯然悲泣。
我熱淚盈眶,傷痛說道:“花神之主,為何無情,連饒恕之心蕩然無存,既是仙子,卿又如此恐懼於彼?”
“天地花靈皆此花神執掌,俱聽其指使,焉得不懼。”瀟湘妃子無可奈何悲傷說道。
我悽然道:“然則此一回,以後不能再會了?”瀟湘妃子泣而不答,吾見其花容慘淡,珠淚盈眸,情不能遣,舉袖向拭。
正在悽切不捨,忽烏雲陰鬱,月色蒼茫,瀟湘妃子身影迷離不定,飛上雲霄,緊拉住我的手,大哭道:“十二花神使者將至矣!香玉才人自加珍愛,幸勿以妾為念,若有他日相見,必將實情相告。”語畢,化陣清風而殤。吾爽然若失,四顧空寂,頃刻風雨大作。無奈在欒中坐了良久,暗暗悲切了一番。不知覺,從夜空中傳來回音,正是:
玉帶林中掛,金釵雪裡埋。
世難容(二十四)
鳳鸞崩塌玉石碎,落魂花逝滿淒涼
千里孤墳淚千行,夜來幽夢忽還鄉
時光易過,秋去冬來,轉盼間又是重陽之時,家家鑼鼓,處處笙歌。自從元旦日起至重陽賞花燈止,這幾日無論是皇親國戚、官家還是百姓俗人,無日不在眾自家取樂,歌舞昇平,感恩聖上賢明之舉。
圓明園中,吾與姐妹花間蹀躞,愛彼綠珠;月下綢繆,憐他碧玉。甚至應接不暇,萬分躑躅,即眾姐妹亦羨慕它非凡豔福。
一瞬重陽佳節,星橋鐵瑣開,人遊不夜之城;火樹銀花合,客入眾香之國。吾約了端柔、和惠、淑慎三人,步月賞燈,沿街觀望。士女雲集,都裝束得十分華麗,望之如花山然。三人信步而行,早到了慈雲普護前,見各家店鋪俱懸異樣明燈,別具精緻,能教龍馬生輝,亦使群芳生色。又見流星花爆,不絕街前。至怡紅巷口,見遊人無數。圍在一家門口內。三人詢知為燈謎事,我的目光漸漸黯淡,盯著她的眸子,清澈透明如水,沉思了好久,“不如這樣,吾去打幾個可好?”
於是一同進內,正殿點滿了通臂巨燭,檀香濃郁沉重的氣味如要窒住人的呼吸。殿內供觀音菩薩,亦是求子,只是所求物件不同。龍王殿內供龍王,為的是風調雨順。
來燒香拜佛的遊人絡繹不絕,只見主持獨自跪在佛像前誦經。沉沉繁冗的經文在他口中念來如同天國的梵音,叫人沉溺黯黯生天際,呼喚我情不自禁走向他。寶馬雕車香滿路,檀香飄萬里。慈苑常年焚香,老山香、新山香、地門香、雪梨香。形形色色,罕見名貴。曾記得幼時,每當年重陽時節,額娘都要會焚上檀香。額娘對我說過,檀香,是讓人靜心的香。
幾十丈高大的佛像遍體漆金,在青燈下反射出耀目的流水樣閃爍的金光。
蓮步姍姍,粉紅木芙蓉香緊身袍袖在天階夜色涼如水飄拂,微曳的輕柔裙角無聲的拂過明鏡似的雨花石面,柔順的刺花邊,襯在墨玉似的地上,一步盛開一朵雪白蓮花。
輕緩移步接近默唸佛經的主持。那些不堪記憶自心底蔓延纏繞漸消散在瀰漫檀香菸霧中,因了他的佛光,綻出第一朵曼妙無雙的睡蓮。
走至他身旁,面朝佛祖輕盈跪下。雪白明淨的裙裾散開如一朵芙蕖。
我不敢望他,抬頭仰慕著佛像,“大師,”我曼聲道:“不知佛祖熟否聽聞吾心中之事?”
他手中不停敲擊木魚,如悠悠滴答落在心上。“心裡頭常常有佛,外面的事情什麼都好,好的很好,不好的也好,你的心就自在了。”
我微微閉上眼眸,雙手十字合攏在胸前,誠心向佛,親自點燃清香,去染成淨,奉獻人生,覺悟人生。如此而行,自然福慧具足,心想事成。心地清淨,果能一塵不染,獲福無邊,放下不淨之事,許了三個願,安置胸前,舉香齊眉,之後插香,分清先後順序,心裡默唸。虔誠恭敬鞠躬。
插完香,合掌,心中默唸:“願此香華雲,直達三寶所,懇求大慈悲,施與眾生樂。”
只覺沁出一滴汗從鼻尖順流直下。髮間斜挽著一枝漢白玉的雕花骨笄,垂著翡翠細琢的瑛珠,那樣圓潤透亮,那樣清涼,觸在滾燙髮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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