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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犯不著披上大衣,你先拿回去,等需要之時再拿也不遲。”說盡轉身朝著女子書院直奔而去。
剛撐上竹油傘不久,又是一陣風,墨雲滾似地遮黑了半邊天。地上的熱氣跟涼風攙合起來,夾雜著腥臊的乾土,似涼又熱;南邊的半個天響晴白日,北邊的半個天烏雲如墨,彷彿有什麼大難來臨,一切都驚慌失措。院內的宮女太監行路的加緊往前奔。又一陣風。風過去,石路上的馬,守衛,行人,彷彿都被風捲走了,全不見了,只剩下柳枝隨著風狂舞。
冒著狂風大雨,只能閉著雙眼向前奔跑,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遠去,從始至終只一個身影。
竹油傘被風吹得咯吱咯吱作響。大風颳落樹上的黃葉,掀起地上的落葉。在漫天舞動著的枯黃落葉中,轟轟雷聲由遠及近,滿天烏雲黑沉沉欲催亂,天色迅速黯淡。
無法看清前面的路,只知道路面凍得有些滑,走起來須加意小心。
全身溼透的我被暴雨噼裡啪啦砸落在身上,感覺視線被雨模糊不清,隔著黑雲翻墨,約莫走了幾個時辰就要進入女子書院。
尚未進院內,一個熟悉的身影若隱若現,因是雨天,彼此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顏面,卻能感覺到他傷痛悲苦的視線,默默凝視著對方。昏暗天色中,淡色的紫,透亮的青衫,在一片陰暗中只有臉色是讓人心碎的蒼白。
還未認清對方,二話不說上前擁抱住我。猛然一失手,把傘扔掉到千里之外,我雙眼失色凝視著被風雨吹亂木蘭香衣,髮髻繚亂。在地上搖擺不定。
“香玉,皇額娘病重,太醫說已難以救治。”
聽著呼吸,才慢慢知道抱著我的是弘曆。我的身子雖已冷透,心裡卻漸漸泛起暖意。
一聲嗚咽的悲痛,頂著一片心酸,我忍住眼淚聽那雨水哭泣的音。任雨飄灑肩頭,任淚縱橫面容只是不想讓弘曆太難過,緊緊相擁以為這樣可以擺脫的憂傷,但卻是絲絲淒涼絕望和嘆息。
宮瑣玉(二十)
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
何幸邀恩寵;宮車過往頻
淅淅瀝瀝的雨聲停了,葉子上的雨滴沿著自然的軌跡滾落,一點一滴的擊碎了凹坑裡水面的平靜。一股山雨過後的寒涼撲面而來。夾雜著泥土的芬芳氣息與山間草木的清芬。
我神色一晃,黯然失色,含羞抬起頭望著弘曆那雙幽深的眸子,依舊憂鬱殤淡,想為他撫平那經久不變的心傷。
“皇后吉人自有天相,四阿哥你要寬心,人活著,為了體驗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順其自然,乃為人生根本,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自己一輩子不生病是奇蹟,人老,那麼平常的病痛,則極為正常。何必痛不欲生對自己,對於疾病既要樂觀,又要謹慎對待,切不可聽風就是雨,四阿哥,你不妨帶我前去宮中看望皇后。”我勸慰道。
冷風吹亂身子,激起一陣陣寒意。見他微有所動,我忙趁熱打鐵道:“皇后待我不薄,慈眉善目,蕙質蘭心,是一位勤愛賢惠的母親,她善良的心靈如同一泓清澈的泉水,可以暖去身上任何的煩惱。對於我的好,寬大為懷,若不記上心,豈不是無心之人。”
我定定地看著弘曆受傷的臉龐,輕輕用手撫摸,溼潤的淚水泛著暖意。
他憂鬱片刻,連連擺首道:“不可草莽入宮,必然你只是一介才人,入宮若掩人耳目遭到洩露,那不欺君可言,這如何能保全你?”
我淡笑道:“皇后身為一宮之主,自然會兩全其美,如今皇后身得重疾,四阿哥乃明理之人,見皇后一面問安慰望,有失面之體之說,皇后賞識小女子,便認同風雨共濟,休慼與共的好姐妹,若不放心,怎能願意親自把才人之責託付給我?”我見他頗為所動,又言道:“實然自遇皇后以來,視我為親身女兒一般,此等恩情恩惠,不仁不義,何來換我一生名譽,入宮參見皇后乃是盡孝道,四阿哥仁心德厚,不允小女子一番心意,也為全天下的黎明蒼生順暢安心?
弘曆仿若動心,緩緩點頭,抿了抿嘴道:“能為孝道盡心盡力,可見孝感動天,讓本王深感慚愧,既然你心懷此心意,不如即刻隨我入宮拜見看望皇額娘。”
我滿面感激之色,垂首謝道:“多謝四阿哥委屈成全,今日之恩情,永記在心。”
“實然我和你情義方才已對消,話不多說,你稍等片刻,本王喚馬過來。”同時,撅起了嘴角,一聲悠長的口哨聲響起。一匹火紅的汗血馬賓士而來,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壯美的姿勢宛若歷盡艱辛穿洋過海的信鴿,宛如暴風雨中勃然奮飛的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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