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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那胖子說道:“秦鍾,怎麼兩三月不見你的影兒?你也總不進京城來瞧我,好個紅相公。我前日在香木堂等你半天,你竟不來,是什麼緣故呢?”
那秦鍾臉上一紅,即一手拉著那胖子的手道:“家父管教甚嚴,動不動就來氣。前日香木堂叫我,我欲要來的,實在找不了藉口。天也遲了,一進城就出不得成。在你家的書房裡住,原很好,你家人也很疼我,就聽不習慣汝之芳妻罵家奴,打丫頭,摔這樣,砸那樣,再和自家的親姨奶奶打起架來。叫你兩邊張羅不開。明兒早上,好曬我呆在書房裡,你躲著不出來就不會如此心煩意亂。”
秦鐘沒有把話說完,把那胖子笑得眼皮裹著眼睛,沒了逢,把秦鍾嘴上一擰,小聲叱喝道:“好個貧嘴的小兒。這是偶然家事,那是打情罵俏。”
我頭一次聽到這話,說得尖酸有趣。一面細看他的相貌,也十分可愛,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和我相仿。一個瓜子臉兒,秀眉橫黛,美目流波,兩腮露著酒凹,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怯怯羞羞的有些女兒之態。衣裳華美,香氣襲人。
這秦鍾笑著瞅那胖子說道:“慕容,你好委屈。別人說你常在秋露班聽戲,花了三十多兩白銀,順便替小生出師。你瞧瞧小生在對面樓上,她竟不過來看看你呢。”
那胖子道:“那裡來這些話,只是流言蜚語。小生我承認才見過一兩面,何人說替他出師。你盡造謠言。”
秦鍾笑了笑,說道:“倒不是我造謠言,有人親眼所見。”
然喝了口茶,繼而說道:“爺們兒是不愛聽所謂崑腔的,愛聽高腔雜耍兒。”
那胖子語氣淡漠道:“不是我不愛聽,我實在不懂,不曉得聽唱什麼才好,實在不懂,不曉得聽唱什麼才是稱心合意的。話說回來,高腔倒有滋味兒,不然倒是梆子腔,還聽得清楚。”
我一面聽著,一面看戲。心裡偷著笑。第三齣是《浣紗記》,很熟的曲文,那小白臉兒秦鐘好生有趣,用腳在板凳上踏了兩板,就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手擎著慢慢的喝。
可巧那胖子要下來走動,把手向秦鍾肩上一扶,秦鐘身子一幌,碰著了我的肩膀,茶碗一側,淋淋漓漓把我的衣衫裙潑溼了一大塊。那胖子同秦鍾,著實過意不去,賠了不是。我倒不好意思,笑道:“這有什麼要緊,幹一幹就好了。”說著自己將手絹擦拭了。
又聽了一回戲,只見一個老者彎著腰,仙鶴羽毛般雪白的頭髮;兒童般紅潤的面色,手內託著一人小墨漆木盤,盤內盛著那許多精美的玉器,還有各樣顏色的小玩意,口裡輕輕的道:“賣玉器兒咯,快來瞧瞧玉器兒。”
從人叢裡走進我身邊,一手捏著一個青色鼻菸壺,對這我親切道:“姑娘,買個鼻菸壺麼?”
我見這壺顏色甚好,接過來看了一看,問要多少銀兩。
那賣玉器的道:“這琥珀壺兒已顯陳舊,若姑娘喜歡,拿去就結了。人家要,是十一兩銀,一厘不能少的。你要算十兩銀就是了。”
我只知道這壺兒不過數百文,是西漢時期少有的珍品。今聽他討價,連忙送還。那賣玉器的便不肯接,道:“姑娘即問價,必得還個價兒,你能瞧這壺兒又舊,膛兒又大,送給你親朋好友也體面,拿在手裡又暖又不沉,很配你能玩弄,你能總得還個價兒。“
我沒法,只得隨口說道:“給你六兩銀子。”
賣玉器的便把壺接了過去,說太少,以此銀兩還不能。
停了一會又說:“罷了,今日第一回開張,姑娘誠心買,算六兩銀。”
我搖著頭說:“不要。”
那賣玉器的嘆口氣道:“如今買賣也難做,京城裡老爺們也精明,你瞧這個琥珀壺兒賣一兩銀。算了,底下你能常照顧我就賣了。”
說著又把壺兒送過來。我身邊沒有帶多餘的銀子,因他討價是六兩,故意只還一兩,是打算他必不肯賣的,誰知還價便賣,一時又不知從哪要這麼多銀兩,只得呆呆的看戲,不理他,然臉一紅了。
那賣玉器的本是個老奸巨猾,知是江南人初進京的光景,便索性放起野蠻性子來道:“我賣了幾十年的玉器,走了幾個個戲園子,從沒有見了還了價,重說不要的。姑娘這已經不多使一兩銀。別這麼著。”
靠緊了我身邊,把壺兒捏著。我無可奈何,只得直說道:“今日實在沒有帶這麼多銀子,明日帶了銀子來取你的罷。”
那賣玉器的越來越堅持道:“姑娘沒有銀子,就使票子。”
我生氣說道:“連票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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