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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灝君又問了他所學的戲,是那幾出,芳官也細細回答了。
紫薰傲氣道:“我看他那裡像什麼唱戲的?像是說書的。可憐惜天地間有這一種靈秀,不鍾於香閨秀閹,而鍾於舞謝歌樓,不釵而冠,不裙而履,真是恨事。”
鳳紫菱感嘆道:“他與蓉兒,真可謂享單雲瑞雪,方駕千里,使易冠履而裙釵,恐江東二喬猶難比數。想是造物之心,欲使此輩中出幾個傳人,一洗向來凡陋之習,也未可知。”
即對芳官道:“我們這裡是比不得別處,你不必怕生,你各樣都照著蓉兒,她怎樣你也怎樣。要知我們的為人,你細細問她就知道了。蓉兒在這裡,並不當她公子看待,一切稱呼。都不照外頭一樣,可以大家稱號,請安也可不用。你若高興,空閒時,可以常到這裡來,倒不必要存什麼規矩,存了規矩,就生疏了。”
芳官也只得答應了,再將他們二人看看,都是骨格不凡,清和可近,已知不是尋常人了。
紫薰對紫菱道:“你這話說得最好,他此時還不曉得我們脾氣怎樣,當是富貴場中,必有驕奢之氣,誰知我們最厭的是那樣。你這個人材,是不用說了。但人之丰韻雅秀,皆從書本中來,若不認字讀書,粗通文理,一切語言舉止未免欠雅。你可曾念過書麼?”
芳官尚未回答,灝君笑道:“他肚子裡比我們強得多呢!我們如今考起來,只怕春書還考不過他。”
紫菱聽了,更加歡喜,便問芳官道:“不知公子熟否曾讀過書?”
芳官道:“也曾念過五六年的書。”紫薰道:“念過些什麼書呢?”
芳官道:“《四書》之外,唸了一部崑曲《桃花扇》,兩本元曲。”紫薰道:“也夠了,你可會做詩?”
芳官道:“回妹妹的話,作詩還尚才疏學淺。”
灝君道:“那是他沒有學過,將來一學就會的。前日他與我講那些戲曲,那種好,那種不好,講得一點不錯。有這樣天分,豈有學不來的?”芳官低頭不語。
紫菱道:“他這個名字不好,紫薰你與他改一個宇,將這官字換了罷,再與他起個號。”
紫薰想了一回道:“改為芳晗,號雪薇,可好麼?”
紫菱道:“很好,這芳晗二字,又新又雅;雪薇之號,雅稱其人。”灝君叫芳官道謝,芳官又起身請了兩個安。
紫薰道:“方才已說過的了,怎麼又請起安來?”
紫菱道:“我們立下章程,凡遇年節慶賀大事,準你們請安,其餘常見一概不用。而常說的相公二字,永遠不許出口。稱我竟是小姐,稱他竟是姑娘。”
芳晗站起身來說道:“這個怎麼敢?”
紫菱道:“你既不肯,便當我們也與俗人一樣,倒不是尊敬我們,倒是疏遠我們。且相公二字何足為重。外面不論什麼人,無不稱為相公,你稱呼他人,自然原要照樣,就是到這裡來,不必這樣稱呼。”
芳晗尚不敢答應,灝君笑道:“既是紫菱這樣吩咐,你就叫她紫菱就是了。”
芳晗見灝君竟稱他的號,但自己到底初見。不好意思,便笑了一笑。紫菱見這一笑,唇似含櫻,齒如編貝,妍生香輔,秀活清波,真足眩目動情,驚心蕩魄,不覺心花大開。
便命家人擺上酒來,四人坐了。席間,灝君又將各樣教導他一番。芳晗見鳳、墨二女子並無戲謔之言,調笑之意,語言風雅,神色正派,真是可親可近之人,也漸漸的心安膽放,神定氣舒。
灝君又行了些小令與他看了,還與他講了好些當今名下士,將來見了,應該怎樣的。芳晗一一聽教,心裡又想起車內那位公子,不知灝君認得不認得,他的好友往來不往來;又不知道他的姓名,也難訪問。
是日在怡園耽擱了半日,酒畢之後,紫菱、紫薰領著他到園內逛了一逛。這些房屋與那些鋪設古玩等物,都是生平創見,倒細細的遊玩了一會。紫菱又賞了好些東西,又囑將來如有心愛的玩好,只管問我要就是了,琴言道謝而去。自此以後,便同了灝君等那一班名旦,常在怡園,幾回之後也就熟了。且按下不題。
再說我今日又遇見了芳官,十分快意,回家之後,急急的找了桃紅,與她說知。桃紅也有些喜歡,因將路上的光景,細說與我。原來我與蓉兒同行到京蘇大運河時,那一班公子上岸去了,獨見芳官在船中垂淚,便問了他好些心事,終不答應。及說到敢是不願唱戲,恐辱沒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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