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2/4 頁)
欄,想借玻璃上投影看清楚師父給點烙了些什麼。不道稍一使力,那呈菱角圖形的鐵柵欄卻像麵條似的向兩邊彎折了。這可大出彭子越所料,心下一驚,原本封絕的六穴登時洞開,彭子越再定睛看時,玻璃上自己的頭臉也變了形——一雙眼珠朝前暴突,顯得大了許多,這正是陽維脈與手足少陽會於風池之後餘氣鼓盪腦空、承靈、正營三穴的結果——正營在目窗後一寸、承靈又在正營後一寸半,腦空更在承靈後一寸半,脈氣由此向前催發,上入陽白穴循頭過耳,再入本神穴才得息止。所幸氣行周身一圈,到此已無勁爆之力,而本神又是陽維脈的終點,餘氣冉冉散入顱中,且消且化,彭子越印證這“雲合百嶽”的功法可謂有驚無險——一顆腦袋瓜子便這麼懵懵懂懂地保住了。他索性將鐵柵欄又向兩旁扯開了半尺有餘,上半身緊貼著玻璃,凝視著脖子上那一圈青黑色的繩紋,恍然大悟:自己居然平白多出另一個體態形貌。這麼一來,他卻拿捏出一條主意,只不知來得及、來不及?當下不敢怠慢,擰身掉臂,直奔永定門而去。一面跑著,一面還自言自語地叨唸:“彭子越!你是個孬蛋,做不得此事。彭子越!你是個蟲豸,幹不了這活兒。”盡這麼嘟囔得起勁,彭子越還是一路飛奔到永定門外長春觀西側聚珍堂——是時歐陽秋已經叫徐亮手下特務持橡皮索捆成個蠶繭一般,扔在跨院庫房角落,其餘六個蠶繭則一字排開,給吊在庫房外兩株槎交錯的大槐樹上,吊人的橡皮索柔軟而富彈性,稍有幾翦斜風吹過,那偌大的蠶繭便上下四方地晃搖起來——不消說,這便是那六位師兄了。
改容易貌的彭子越匍匐在長春觀牆頭覷看一回動靜,尋思此事似乎尚有可為者,登時躍身下地,繞到南側聚珍堂正門口,深吸一口大氣,猛可抬腿踹開大門,直奔前廳。此際正院、跨院四邊房舍都還亮著燈火。特務也好、軍警也好,都為今夜審訊那歐陽秋如臨大敵,荷長槍的、擎火棒的、持電筒的、扛索具的,聞聲一鬨而出,卻沒有誰料想得到,此時此刻竟然又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個江湖人物。眾人反應不及,彭子越已經飛身躥入廳中,見圍桌坐著的四五個穿著公服的爺們兒。他這廂鼓足膽氣,合掌抱個明字拳,平揖半弧,齜牙咧嘴地笑起來:“在下義蓋天龍紋強項嶽子鵬!聽說有遠道兒的朋友來見,未曾遠迎,還請當面恕罪則個。”
迎頭對面一個黑矮子正是徐亮,乍見來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一雙腿子有如房柱般粗圓,上身夾衫前後襟之間居然無衲線,裡頭微微露著銅澆鐵鑄的肌肉,不由得升起三兩分懍敬之情,當下拱手回禮,口風仍密遮不透,道:“但不知嶽兄到聚珍堂來,有何貴幹哪?”
“這就怪了——不是你們要找我麼?”彭子越雖竭盡所能、強自鎮定,可畢竟他不是綠林豪傑,初出茅廬便撞上這等場面,渾身氣血翻湧如沸,一條陽脈自跟中便抖動顫跳,一路上行,眨眼間已竄到與任脈交會的地倉穴裡。這地倉穴在口吻旁四分開外,左近一無筋、二無骨、三無肉,偏只薄薄一片臉皮,哪裡承受得了他內息衝突?兩句話才說完,穴眼上便破了個針尖兒大小的孔竅。彭子越自己無甚所覺,看在徐亮等人的眼裡卻是無比怪狀——只見那孔竅之中似是冒出了一滴米粒兒大小的血水,旋即幹凝,可自凡是彭子越一吸氣吐息,那血水便又搶決而出,渾似綠豆。如此不過頃刻辰光,湧出的血水也益發濁了,徑足一枚龍眼大小,其色紫中帶黑卻不滴墜,彷彿猛然間長出個痦子似的。
徐亮原本不是草莽出身,睹此異狀,算是別開生面,不禁分神忖道:這人看來倒像個江湖練家,非但報得出字號,且神色間自有一番英雄氣象、豪傑顏色。兩相比較之下,先前來的那人看似手腳長大,卻道不出個師承祖業,只一口一聲替那六人求情告哀,哪裡像個得體的人物?僅此一猶豫,徐亮先且不疑有他,攤手示意讓了個座兒。但見來人一搖手,雙臂環胸,兩腿跨了個同肩寬的小內八步,道:“聽說有人冒充我泰安崑崙派旗號到處招搖撞騙,可有此事?”
彭子越固然是“吃鐵絲兒,拉笊籬——肚子裡現編”的一席言語,聽在徐亮耳中,竟也合情入理,應聲答道:“說不上誰冒充誰。本局情報掌握得十分透徹,這些人都有‘共諜’嫌疑。”
“我怎麼聽洪英光棍說,這裡頭其實是‘一場誤會’呢?”一面說著,彭子越一面暗裡將周身勁氣齊聚至右手食、中二指第二關節之處、虛虛摳個拳形,向桌面輕輕點了幾下,那三寸六分厚的一張實心原木桌上立時現出幾個一寸的凹洞。彭子越繼續說道:“咱們俠道中人,最重名聲,受不了半點屈謗。他們要真是什麼‘共諜’,貴局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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