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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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各書,比方說《上海小刀會沿革及洪門旁行秘本之研究》的著者“陳秀美”三字上畫了一個大“×”,改以這樣的三句話:“此書實為錢公靜農私學,傾囊而授其徒,果其為學之不私耳。”《民初以來秘密社會總譜》的作者“陶帶文”三字上也畫了一個大“×”,旁邊另注曰:“此李綬武之作也。李代桃僵,放託姓‘陶’。前蜀薛昭蘊《小重山》詞‘舞衣紅綬帶’,可知帶即綬也。易武從文,姑隱其志;可不悲夫!”此外,在《天地會之醫術、醫學與醫道》和《食德與畫品》的封面上各寫了五個大字:“此真小說也”。而在《神醫妙畫方鳳梧》的封面上則注有硃筆小字三:“待詳考”。最莫名其妙的是那本《奇門遁甲術概要》的蝴蝶頁上寫著這樣一段話:
〖物無不有表裡,人無不有死生。表者裡之遁,裡者表之遁;死者生之遁,生者死之遁。是書之表,皇皇乎獨發奇門之術,見微知著、發幽啟明;然餘疑此書非關死生而另有所遁。恐其裡實為萬氏之徒策應聯絡之暗號曆法也。〗
這段文字裡的“萬氏”二字立刻引起我的注意——無巧不巧,《神醫妙畫方鳳梧》的作者正姓萬,名硯方,字正玄,別號竹影釣叟。更有趣的是,我立刻聯想起許多我讀過的傳記或軼聞傳說之類的文字之中提到這個名字:一個曾經富可敵國、勢足亂政的黑幫老大。相傳他在數十年前遭到暗殺,無人知其究竟,亦無人膽敢探其究竟。
然而,我從高陽留給我的那七本書上的眉批夾註,以及高達六寸的文稿之中逐漸摸索出一些線索,它是一套迫使一個像我這樣讀書不敢逼近結局的人不得不去面對的蛛絲馬跡,引領著我那份帶有強烈逃脫意識的好奇心進入了一個又一個我從來不知其居然存在於我生活周遭的世界,最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這些個神奇的、異能的、充滿暴力的世界——無論我們稱之為江湖、武林或黑社會——之所以不為人知或鮮為人知,居然是因為它們過於真實的緣故。
只有像我這種老鼠一樣的人才會了解:那樣一個世界正是我們失落的自己的倒影。
01 看不見的城市
孫小六從五樓視窗一躍而出,一雙腳掌落在紅磚道上;拳抱兩儀、眼環四象、氣吐三分、腰沉七寸,成了個蹲姿。這時節正是初冬破曉,街上悄無人跡,可他總覺得師父那一對漆溜溜的黑眼珠子不定正從哪兒往他這邊兒掃過來;當下打個寒顫,又仔細朝左右前後端詳了一回。
不錯。這裡是中華路、西藏路口,他窩混了三十四年的地頭。可如今他是待不住了。皮夾子裡揣著他老孃褥子底下攢藏了不知多久的一疊鈔票。腰裡纏著他爹傳下來的一卷軟鋼刀。夾克是他哥小四打修車場庫房裡削出來的,胸前背後各繡了一組STP字樣。棉鞋黑幫子白底,則是他姊小五親手縫製;針線既綿密,漿料又勻實,乍穿不擠腳,穿久了也不松塌,於是省了襪子,氣味也就特別燻人。至於其他——對不住,一件破汗衫和一條卡其褲簡直算不上其他;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眼前有的,是四通八達的大馬路。西藏路自東而西,往西上萬華,那裡有新咖蚋的人馬,去不得。往東上汀州路、三元街,那裡有東南海產小匹婆的眼線,去不得。中華路自北而南,往北不定會撞見他師父出來遛鳥籠子,那是更加去不得的。孫小六轉念及此,只好一挫牙關,旋身衝左,沿著中華路往南,直奔竹林市去了。
竹林市是一座看不見的城市。所謂一座,也和尋常可見的城市之有周邊地界、自成單位者不同。打個比方來說:你去找一面二十公尺寬、十層樓高的白漆水泥牆,在上頭畫一個非常之大的臺灣島。再向徐老三借來他那把雙管霰彈槍,外帶一千八百發子彈,站在十五公尺開外之地,朝臺灣島地圖開火。待子彈打完了,你的手指頭也腫了,白漆水泥牆恐怕也垮了。不過這是打比方,所以得假設高牆沒垮,則牆上的巨大臺灣島地圖必然滿是密密麻麻,有如星點蜂窩一般的彈孔。這些個彈孔的總合,便是竹林市;其任何之一的彈孔,也是竹林市。竹林市可大可小,大竹林就是所有彈孔的總稱——不過這只是個概念,沒有哪個白痴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