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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多水,只要用沙子,
你就能把它們洗乾淨。抓點乾淨沙子用來擦碟子,然後用水把沙子沖掉,就
乾淨了。”
“乾淨?”內爾氣急敗壞地說。
“我是說十分乾淨。”
“簡直就是毒藥,”內爾固執地說,“實在讓我弄不明白是什麼邪惡的
力量驅使你來給班寧下毒。你最好到樓上給他的大舅子做飯,一點兒毒藥就
會夠他嗆的。”
鹽丁兒咧嘴笑了笑,嘴裡悠悠地吐著一個個菸圈,他問道:“內爾,為
什麼你不去給他下毒?”
突然間,內爾的臉僵住了,沒有一點兒表情,她從班寧手裡拿過空杯子,
要回樓裡去。這時,她又轉過身,悻悻地對鹽丁兒說:“講玩笑話總是對牛
彈琴。”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梅森笑著開啟了煙盒,取出了一支菸給班寧·克拉克,然後把香菸盒遞
給德拉·斯特里特。
“我要說的是,”梅森說,“她可真是個怪人。她從哪兒弄到這麼多改
過的諺語?”
“沒人知道,”克拉克說,“有的時候我以為她是無意的,但又一想,
她這樣做也許是有意改動這些諺語,讓它們符合她自己的哲學吧。不管怎麼
說,她還真有本事。莫哈維的小夥子們經常到她的飯館聽她說話,當然也在
那兒吃飯。你能不能在這兒就把協議擬定出來?”
德拉·斯特里特開啟行動式打字機,把它平放在大腿上,開啟公文包,
把紙和色帶裝進打字機。“我還從沒這樣幹過活兒,在聖·羅伯託市,在百
萬富翁的豪華住宅的模擬沙漠裡打出一份合股協議。”她說,“但是我可以
試一試,幹出的活兒可能會不太漂亮。”
“我們可不管它漂不漂亮,”班寧·克拉克說,“只要這份協議有法律
效力。”
梅森點點頭,問了幾個問題,然後開始向德拉·斯特里特口述協議的具
體內容。打完後,他把一份遞給克拉克,而另一份給了鹽丁兒·鮑爾斯。
克拉克仔細地研究這份協議,而鮑爾斯根本就對給他的那份不屑一顧。
“你得讀一下。”梅森對他說。
“為什麼?”
“你讀過了才有法律效力。”
鮑爾斯這才拿起他那份協議,嘴唇翕動著費勁地逐字逐句地讀起來。
“沒問題吧?”梅森問道。
班寧·克拉克毫不猶豫地拿出圓珠筆,在協議上籤了名,然後把筆遞給
鹽丁兒·鮑爾斯。
鮑爾斯在兩份協議上都簽了名,鄭重其事地把筆還給班寧·克拉克,又
拿起了他的菸斗,剛要放在嘴邊,卻又放下來。他盯著他的搭檔說:“她會
騙你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克拉克說。他有點兒急躁,也有點兒窘迫。
“你明白我說什麼。”鹽丁兒說,然後銜著菸斗,划著一根火柴。就在
他要點燃菸斗的時候,他又轉過臉來看了一眼班寧·克拉克。
“她一定會拼死堅持到底的。”他說完,把火靠近了菸斗,吸了一口,
點著了煙。
4
威爾瑪·斯塔勒護士一直為失眠而苦惱。像其他護士一樣,她拒不吃藥。
尤其是她意識到這種失眠不過是由於她內心的矛盾造成的,她就更不願吃藥
了。
她想林基若是知道這事兒不知又要說什麼。林基是她的弟弟,比她小1
歲。他的冒險精神超乎常人,滿腦子都是些極端的想法——對於人,對於財
產,以及對於人權的、超越傳統的新觀念。林基大概會以為她是被一個有錢
的百萬富翁用金鍊子拴住了,而這個有錢人的生活和她毫無關係,她只不過
是在浪費時間。林基在南太平洋某地開飛機,軍隊需要護士,他一直寫信給
威爾瑪,問她為什麼不可以到她能發揮長處的地方去。
這還只是事情的一面,還有她的母親,她常對威爾瑪說:“威爾瑪,你
可不像林基。他生性好動,一刻也坐不下來。他總要冒點兒險才高興,他喜
歡這樣,這就是他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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