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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莫非有什麼玄機?
狗爺九十而逝,可謂壽終正寢,乃是喜事,白喜事。
白喜事雖然不像紅喜事那樣張燈結綵興高采烈,但也沒必要哭哭啼啼太過悲傷。因此過來拜別狗爺的人很多,但像三十姑那樣驚天動地怕沒人知道她來過的卻少。
狗爺的大兒子廿四伯是鎮上有名的款爺,單磚廠就開了兩個,街邊還有幾個當道的鋪面,而今狗爺的白喜事他自然要辦得風光體面,聽說村裡關姓的人全請了,其他姓的則每戶請一人,而鄰村和鎮上的頭臉人物自然也在他的邀請之列。
第六章 狗爺掛念他的牛?
廿四伯是經濟能人,他這麼做雖然有鋪張浪費、奢侈、講排場之嫌,但他無論在發家之前和發家之後,都是孝義當先好兒子好兄弟,待人接物為人處世也是村裡的典範。因此無論他怎麼折騰都沒有人會指責於他如何如何,反而會對他稱讚有加,覺得他做得對做得好,更多的村民叔伯嬸孃們也主動前來幫忙。
老爸也是面惡心善、手勤腳快的人物,再加上也算是半個本家人,這種情況自然不用招呼早早就來到道場幫忙殺雞宰鴨,忙個不停。
我也覺得廿四伯做的很好,我很讚賞。
生前全心盡孝,死後隆重送行。
這有何不可?只要不是互相攀比意氣鬥氣就好。
來到道場時叔伯兄妹們正在吃豬肉粥——白喜事是設有早餐的。看到我到來自然也就問問受傷如何如何,若非現在這種場合應該莊重肅穆一點,就憑我這兩挺機關槍就少不得他們的一番打趣了。
關心語是卅五叔的女兒,排行卅一妹,今年高考考上了西安交大,眼看離九月十日的開學就只十來天,正準備高高興興去開始大學的美好生活,沒想爺爺卻過世了,真是悲從喜來。
她看我要手持雙槍保衛靈堂,知道飲食不便,便主動餵我吃粥,我也苦笑只能卻之不恭了。
期間我聽到叔伯兄弟們在談論說昨晚老是夢到狗爺嘮嘮叨叨滿腹心事的樣子,特別是昨晚守夜(守護靈堂:一是陪護狗爺;二是保持靈堂香不可斷,燈不可滅)的那幾個堂兄弟感覺更是強烈,甚至覺得聲響耳邊。
卅一妹也說她也有夢到狗爺,不過那是和狗爺一起玩耍的往事。
……
這時陳五叔也到了,他聽到大家的討論,思索了一會說:“沒事!正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眾人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覺得關家男兒們的夢都如此一致如此雷同,未免驚奇而已,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我卻好奇,陳五叔為什麼要思索一番才如此沒有新意的回答?日思夜夢這種東西不是隨口就可以回答的嗎?莫非其中有什麼玄機?
我慢慢嚼著卅一妹遞過來的豬肉粥中的一塊粉腸,暗暗思索著……
接下來叔伯堂兄們自去守靈,陳五叔等師傅佬則忙著繼續開壇作法超渡狗爺,而老爸們準備白喜飯宴也忙得昏天暗地,只有我手持雙槍四處遊蕩,想尋找點什麼,可一直到了中午也毫無發現,感覺甚餒!
下午三點多,陳五叔等師傅佬主持行鄉,狗爺的長孫廿二哥手捧靈牌在前,廿四伯等兄妹子孫披麻戴孝跟隨,後面則一大長串的親屬及村民自發隨行送別狗爺。行鄉的隊伍要繞走全村拜會四方神靈,為狗爺祈福並保佑他的子孫。
本來我也想去的,但路途遙遠且鄉村田間小路並不好走,最終無奈留下。而我也心知,等行鄉隊伍回來就是狗爺入棺準備進山安葬的時候,而我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狗爺的樣子了。
靈堂前香火繚繞,那個大大的“奠”字像一隻巨大的鬼神之眼,瞪著孤獨而又安詳的狗爺以及在一旁跪著發呆的我,似乎在打量著什麼。
“牛——牛——牛——”
突然虛幻飄渺卻又急促的聲音響在耳邊,陌生而又熟悉,這似乎是狗爺的聲音!?
沒死?還是詐屍?
我頭皮一炸,心跳瞬間加速。可仗著和狗爺熟,也不是真的如何害怕,搖搖頭定睛一看:沒事啊!狗爺沒有爆起來個殭屍跳,依然安詳地躺在那裡。
耳鳴?
我才不信!
倒是和醫院的那些呼喚很像,真的有鬼?狗爺變成鬼了,叫鬼爺?難道人鬼殊途已經開始了?
我看著狗爺滿是斑點的臉已經變得發青,緊閉的嘴唇上高高的鼻孔探出幾根已經純白的鼻毛,似乎還想再呼吸一口這人間的氣息,以示對這個人間的無限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