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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一塊岩石帶著冰雪,墮入下面深谷。
苗人鳳腳底一空,身不由己的向下跌落,胡斐大驚,忙伸手去拉。只是苗人鳳一墮之勢著實不輕,雖然拉住了他袖子,可是一帶之下,連自己也跌出崖邊。
二人不約而同的齊在空中轉身,貼向山壁,施展“壁虎遊牆功”,要爬回山崖。但那山壁上全是冰雪,滑溜無比,那“壁虎遊牆功”竟然施展不出,莫說是人,就當真壁虎到此,只怕也遊不上去。可是上去雖然不能,下墮之勢卻也緩了。
二人慢慢溜下,眼見再溜十餘丈,是一塊向外凸出的懸巖,如不能在這岩石上停住,那非跌個粉身碎骨不可。念頭剛轉得一轉,身子已落在巖上。二人武功相若,心中所想也是一模一樣,當下齊使“千斤墜”功夫,牢牢定住腳步。
巖面光滑,積了冰雪更是滑溜無比,二人武功高強,一落上巖面立時定身,竟沒滑動半步。只聽格格輕響,那數萬斤重的巨巖卻搖晃了幾下。原來這塊巨巖橫架山腰,年深月久,巖下沙石漸漸脫落,本就隨時都能掉下谷中,現下加上了二人重量,沙石夾冰紛紛下墮,巨巖越幌越是厲害。
那兩根樹枝隨人一齊跌在巖上。苗人鳳見情勢危急異常,左掌拍出,右手已拾起一根樹枝,隨即“上步雲邊摘月”,挺劍斜刺。胡斐頭一低,彎腰避劍,也已拾起樹枝,還了一招“拜佛聽經”。
兩人這時使的全是進手招數,招招狠極險極,但聽得格格之聲越來越響,腳步難以站穩。兩人均想:“只有將對方逼將下去,減輕巖上重量,這巨巖不致立時下墮,自己才有活命之望。”其時生死決於瞬息,手下更不容情。
片刻間交手十餘招,苗人鳳見對方所使的刀法與胡一刀當年一模一樣,疑心大盛,只是形格勢緊,實無餘暇相詢,一招“返腕翼德闖帳”削出,接著就要使出一招“提撩劍白鶴舒翅”。這一招劍掌齊施,要逼得對方非跌下巖去不可,只是他自幼習慣使然,出招之前不禁背脊微微一聳。
其時月明如洗,長空一碧,月光將山壁映得一片明亮。那山壁上全是晶光的凝冰,猶似鏡子一般,將苗人鳳背心反照出來。
胡斐看得明白,登時想起平阿四所說自己父親當年與他比武的情狀,那時母親在他背後咳嗽示意,此刻他身後放了一面明鏡,不須旁人相助,已知他下一步非出此招不可,當下一招“八方藏刀式”,搶了先著。
苗人鳳這一招“提撩劍白鶴舒翅”只出得半招,全身已被胡斐樹刀罩住。他此時再無疑心,知道眼前此人必與胡一刀有極深的淵源,嘆道:“報應,報應!”閉目待死。
胡斐舉起樹刀,一招就能將他劈下巖去,但想起曾答應過苗若蘭,決不能傷他父親。然而若不劈他,容他將一招“提撩劍白鶴舒翅”使全了,自己非死不可,難道為了相饒對方,竟白白送了自己性命麼?
霎時之間,他心中轉過了千百個念頭:這人曾害死自己父母,教自己一生孤苦,可是他豪氣干雲,是個大大的英雄豪傑,又是自己意中人的生父,按理這一刀不該劈將下去;但若不劈,自己決無活命之望,自己甫當壯年,豈肯便死?倘使殺了他吧,回頭怎能有臉去見苗若蘭?要是終身避開她不再相見,這一生活在世上,心中痛苦,生不如死。
那時胡斐萬分為難,實不知這一刀該當劈是不劈。他不願傷了對方,卻又不願賠上自己性命。
他若不是俠烈重義之士,這一刀自然劈了下去,更無躊躇。但一個人再慷慨豪邁,卻也不能輕易把自己性命送了。當此之際,要下這決斷實是千難萬難,就見胡斐一招“八方藏刀式”使出,手中樹刀連環斫落,登時把苗人鳳的劍路盡數封住。眼見他閉目待死,觸目生景下,突然想起當年田歸農用計欲毒瞎金面佛之事,自己還曾與他聯手抵禦強敵,難不成今日兩人當真非得拚個你死我亡不可?
胡斐心念這麼一閃之下,左足往前踏上半步,手中招式鬥變,由“八方藏刀式”改為“纏身摘星刀”。但見他斜身手腕運勁一抖,內力到處,勁力直透樹枝,就聞“啵”的一響,手中樹枝瞬間斷成六截。兩人距離既近,苗人鳳此刻又是已然閉目待死,縱使他張目而戰,相信此招亦是令得他防不勝防,當下只見六截斷枝擊中了苗人鳳周身六處穴道。
這一著變起倉卒,苗人鳳原本閉目待死,那知胡斐竟有這手“破竹射月”絕技,驚覺之下,運氣閉穴已是不及。
胡斐這手“破竹射月”用的極險,要知“八方藏刀式”乃是左右連環使出,刀光閃閃,金刃劈風,容不得差池半分,才能給予敵人“八方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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