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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然笑道:“如何,這九州山海,大叔刻得還沒走樣吧。”他緩緩合上木箱,一邊演示給李穆然看,一邊頗為自豪地說道:“這木箱叫做乾坤箱,我算過了,正能裝下你要帶的東西,噢,對了,還有……”他又不知從何處拎出個包裹,包裹被他一抖,只聽“嘩嘩”作響,不知是些什麼。
“這是我送與你的。”想不到,墨非攻竟也隨來了,“是些器具的模具。”他自魯樵子手中接過那包裹,解了開。
一陣松木香氣撲鼻而來,只見包裹之中:雲梯、織女、蒺藜、箭樓等物,應有盡有。
講到此處,只聽得一聲輕響,屋中頓時暗了一大半,卻是龍鳳喜燭之中那支龍燭已然燃盡。
冬水不禁捂著嘴打了個呵欠,道:“連這燭也不讓我說下去了。姐姐還是早些歇著吧,明晚咱們再接著講。”
雖然這故事之中並無庾淵,但聽她娓娓道來,桓夷光還是入了迷。她從未想到,原來這世上還有如冬水谷這般遠離塵囂的地界,這般看來,冬水非但不是什麼妖女,還是千古難得的大才了。她見冬水吹滅了另一支燭焰,不肯再講,心裡著急,脫口而出道:“那白馬之中,究竟有著什麼玄機?”
冬水莞爾道:“洛陽白馬寺。”她顧左右而言他,所答非所問,終究沒有解釋清楚。
一覺睡醒,早是天亮。
拜完庾桓氏,二人仍回小樓。桓夷光聽冬水回到房中後仍是斷斷續續地咳嗽,奇道:“表哥是有這咳症,怎麼你也有?”
冬水推開窗子,迎著寒風,輕聲道:“原來是沒有的。只是為了扮他,便須得常常如此。久咳傷肺,這是醫理。”她說出“久咳傷肺”四字時,目光又飄向遠處。曾記得在谷中,她與姬回春爭辯這四字時,曾說它是本末倒置:歷來只有肺傷了,才會久咳不愈;孰不料此番才曉得,這久咳自然牽動肺臟,而傷肺的程度比起尋常的寒氣所傷,竟是有增無減,且無藥可醫。
“那麼就不要吹風了。”桓夷光要關上木窗,卻被她攔下。冬水搖了搖頭,道:“遠望可以當歸,這是唯一能看到冬水谷的法子。”說是看到冬水谷,其實也不過是勉強看到長江江面,而後思緒便隨著江面上渡船的來來往往,北上而去。
她眼波一轉,忽地又收起那一派悵然,笑問道:“姐姐,庾淵的拿手菜中,你最喜歡哪道呢?也許我可以做來看看。”
桓夷光被她問得心頭一暖,沉吟道:“表哥做的菜麼……只記得五年前家父壽宴,表哥的一道‘天仙降福,山君增壽’曾贏得滿堂喝彩,是極好的。但只品了湯,到現在也不曉得其中用了什麼材料。”
“‘天仙降福,山君增壽’麼?”冬水笑道,“你們都被他亂編的名字唬住了,這道菜他也教過我,名字卻改動了不少。”
桓夷光一蹙眉,道:“是什麼?”冬水有意賣關子,遂笑道:“我先不說,等你一會兒吃過了,看看猜不猜得出來。”言罷,已轉身奔下了樓。
看她步履輕快,桓夷光的神色又漸漸陰鬱而下。她雖對冬水有了好感,但心裡固念仍深,這時心中更加是嫉妒與羨慕交織而生,竟是呆立當場,直到小菊上樓來清潔打掃,對她問安,她才緩過神來。畢竟,這全天下,只有自己才是庾淵夫人;而冬水再得他歡心,也不過是個影子罷了。
“筍乾老鴨煲。老鴨者,天仙也。而筍乾取自天目山,長成後的翠竹為君子,這便是‘山君增壽’了。”
冬水笑吟吟地看著桓夷光品湯,將這湯名玄機一一道出。然而她心中陡然間,卻回想起當年庾淵對她說的話。那時庾淵笑吟吟地看著她狼吞虎嚥,道:“我為這湯取名‘天仙降福,山君增壽’,可笑當時宴席之上,那些號稱位列三卿的名門望族,有些還真以為吃的是雁肉虎肉呢。”
當真是,歷歷在目啊。她心口一陣疼,倘若讓他知道庾家終究是迎娶了名門望族之後入門,他會不會覺得極是諷刺?冬水看向桓夷光,但見她品著品著,兩道淚水奪眶而出,混著湯水一併滑入口中。
名門望族之後,終究也懂得傷心落淚,總比真正的鐵石心腸要好些。她霎那間心軟下來,撫著桓夷光背心,柔聲道:“姐姐,你若是喜歡,以後我天天做菜給你吃,如何?”
“嗯。”桓夷光只知點頭,雖不願欠她人情,但全天下能做出這熟悉味道的,也就只她一人而已。她欲罷不能,又如之奈何呢?
到得當日晚間,夜深人靜,桓夷光悶了一天,又問起冬水那“白馬”玄機。
冬水笑了笑,悠然道:“洛陽白馬寺,是西漢時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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