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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嘆,輕輕一拍馬身,萬里追風駒長嘶一聲,登時絕塵而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這廂,唯餘毛氏一人,遙望著東北,喃喃自語。
“冬兒妹子,穆然他是痴心待你,無論日後如何,還請原諒了他吧。”
她依稀記起將近兩年之前,淝水之戰即將開始時,李穆然是如何央求著自己,帶他找到長安的夢華軒,挑選著一支支的碧玉釵。
昔日在陣前斬將如切瓜的手,在拿起那根細釵時,卻宛如手捧千鈞,難以穩定。在那個瞬間,殺人若等閒的陣前大將竟然是比情竇初開的少年還要緊張,甚至被幾名同在挑釵的少婦諷嘲笑話,不禁羞赧萬分。
一份禮物,竟重要如斯;那麼收禮的人,在他心中,又是何等的地位?
所以,請萬毋相負才好。
(十二)了償夙願,法門幽深幻虛妄
“撲楞楞”地一響,白鴿振翅,在天際中劃了道優美的弧線,向南而去。
“信上,你稱她為‘夷光’?不應是結拜的姐妹麼?”李穆然稍有困惑,不解問道。
冬水淡笑道:“這鴿子認得的是庾家,接信的人應當是庾清吧。”她向南望去,又悠然續道:“‘在江北為事耽擱,再過兩月方可南迴。’看了這句話,庾清定然歡喜,定然會去夷光姐姐面前大肆宣揚,也定然會盡心盡力地打點玉宇閣。”
李穆然聽罷,不禁啞然失笑道:“這許多古靈精怪的主意,也真是難為你了。還是北方人心乾脆爽落,不比江南人心多奸猾。”
“是麼?”冬水輕哼一聲,擰過了身子,纖指點去,都重重戳在李穆然的心口上,“人心爽落?你這麼精明,不還被算計了去?”
“我……”李穆然忽地一捂心口,臉色變得慘白,身子搖搖欲墜,若非冬水扶著他,只怕早已倒栽馬下。
慌忙勒停了萬里追風駒,冬水被嚇得不知所措:“毒發了?不是傍晚才發麼?都是我不好,穆然你別嚇我……你別……你嚇我!”
看她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李穆然再也裝不下去,終於“哈”的一聲,大笑起來:“你手上沒輕沒重的,我就是不中毒,也要被你生生打死了。”
“你竟嚇我!你竟嚇我!”冬水看他兀自笑得開懷,只覺得怒不可遏,在馬背之上猶不依不饒,定要將他推搡下了馬背,才肯罷休。
無奈李穆然這些年幾乎是生活在馬背之上,似與跨下馬匹有著一犀相通,他腳下輕輕一點,萬里追風駒對背上二人的打鬧早感到了不耐煩,驟然間長嘶了一聲,轉瞬之中飛馳如電。冬水來不及反應,驚叫一聲,因擰轉了身子不好平衡,遂就勢偏向,險些摔下馬背。
“不鬧啦,冬兒乖。”李穆然微微一笑,扶穩了冬水,笑道,“連馬兒都生了你的脾氣。”
“胡說!”冬水白了他一眼,卻當真不再造次,而是穩穩地牽住了韁繩。
又行了一程,冬水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位,發問道:“穆然,依你看,以這馬的腳力,幾天就能到鄴城呢?”
令她驚訝的是,李穆然竟然不假思索便侃侃而談:“若晝夜兼程不停不歇,兩日不到便可,但怕會跑傷了馬。這一路上亂軍太多,更何況我所中之毒每天都要發作,咱們晚上定然是無法動身——那麼,五日也是足夠了。”
“五天時間,說長也不長吧。”冬水略低下了頭,思忖著,久久才道,“咱們要好好籌劃一番才好。鄴城那麼大,又不曉得解藥被藏在哪裡……慕容垂可有什麼弱點,好讓他交出解藥麼?”
“沒有。”李穆然的臉上,竟掠過一絲的敬服,“縱然姚萇和符堅所有的心機都加在一起,也萬萬比不上他。這人將自己隱藏得極深,至少我看不出他有什麼把柄會被你我抓到。”
冬水緊緊擰起了眉頭,這麼一來,就只能從那手無寸鐵的人身上下手了:“嫂子呢?”
“你還叫她‘嫂子’?”李穆然冷冷一笑,雙手攥緊,能聽到“咔咔”的骨節磨碰聲音。
“那我叫她什麼好?”冬水微微噘著嘴,側頭看他,目光幽幽,不知是怪是責,甚至其中還摻雜著少許的頑皮和笑意。
李穆然心中微動,抬起手來,為她捋回了幾絲散發,繞在耳後,笑道:“你叫她名字吧。慕容月,如此就好。”
“嗯。”冬水點了點頭,“慕容月,她是慕容垂之兄慕容恪的幼女,應該甚得慕容垂寵溺才對。那麼她若有所求,慕容垂斷斷不會置之不理。”她雖不問朝堂,但前燕的些許往事,倒還略有耳聞。慕容垂是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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