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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冬水拒絕。
“庾淵便是在亂軍之中,生生死在我的眼前,我這一生一世,再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這麼離開我。”冬水左手持著劍鞘,將他阻在一旁,正色道,“要麼同生,要麼同死,不要讓我離開,我也不會離開。”她右手翻轉長劍,一股殺氣瀰漫林中,那是基於視死如歸的決心,讓所有的兵士都為之膽寒。甚至“任老大”也張口結舌,遲遲沒有下令。
“說的什麼傻話!”李穆然仍不肯放棄,略揚起頭,冷然道,“我何德何能,又怎能與庾淵相提並論。你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這就給我滾回谷去,我可不願討孫姨魯叔他們的罵!”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冬水惡語相加,每個字都如同砸在自己心上一般難過。
冬水不氣不惱,淡然笑道:“穆然,你莫用這激將法,我是半個兵家出身,才不會中計。你也不用自暴自棄……”她停了停,眼波流轉中,忽又道:“便以眼前這些人為證,倘有來生,我定嫁給你為妻!”
聲音如斯動聽決斷,不帶半分凝滯,便將來世的命運押在這暮色深沉的密林之中。
數百支火把隨著林風搖來晃去,晃得每個人臉上都有些陰晴不定,一時間,騰騰的殺氣竟被渲染上了一層綺麗的光環。在這個瞬間,無人想到敵我之別,只是想聽聽那男子的回答。甚至,倘若他不作個滿意的回答,縱連鋼刀利箭,也會遺憾。
“黃泉路上,”緩緩地,那男子開口,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滿場之中,只有“呼呼”的風聲,和李穆然的話語,“我定不喝那碗孟婆湯,好牢記今日這句話。雖死無憾。”
“好!”清脆的鼓掌聲響起,火把叢中,赫然踱出那如涅磐鳳凰般明豔華美的女子。
(十一)勁敵知交,虞詐無端嘆相負
看著那“女中霸王”在團團的烈焰的包圍之中仿若浴火而出,驟然之間,冬水竟愈發泰然了幾分。
這女子,是這天下間,唯一令她吃過大虧的對手。想起一年前的巧遇,雖然是以自己險勝為結果,但後來每每回想,都生後怕。當時兵行險招,嚴格算起,二人並未分出勝負,試想這女子當日若惱羞成怒,是有十成的把握將自己與桓夷光格殺林中。
然而她沒有。這氣蓋天下鬚眉的女子只是微微地冷笑,然後揮了揮手,任由那一駕馬車轆轆遠去。
僅憑這一點,便不由得對她起了三分敬意。那麼,今日即便死在敵手,也算不得是辱沒身份了。
冬水輕輕昂頭,竟對那華美冠絕的食人之女微笑致意:“重逢於此,再好不過。”這句話說得誠心誠意,令眾人為之愕然。而在這個霎那,林間原本逼人的殺氣竟然兀地消逝,無影無蹤。
毛氏似與她有著一犀相通,亦是抱拳一敬,朗聲笑道:“彼此彼此。”言罷,又走近了幾分,笑道:“姑娘當日預言我會自食苦果,時值今朝,卻不料是姑娘先陷困境之中吶。”言語之中,藏著如斯深沉的孤傲自豪。
冬水“哈哈”一笑,忽然將手中長劍拋在了地上,道:“那句話我仍然不會收回。符夫人,今日我們是逃不出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願多傷你們一人,就算積個陰德。不過,士可殺不可辱,我只求薄棺兩具,得保全屍。穆然,你說呢?”她忽然轉過了頭,笑看身邊的男子。她一臉的輕鬆釋然,彷彿少小之時,與這總角之伴做著遊戲,一舉一動,全然無關生死。
“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李穆然想也不想,便丟了武器,旋即牽住她的素手,暢然一笑。
冬水下意識地將手一縮,但終究沒有撤回,只是安心地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餘光望去,李穆然半身血汙,一身華衣長衫頗有些慘不忍睹,綢緞上細緻的暗繡被血襯托而出。看得清楚,那些盡是縝密精巧的水雲之紋。
風驟急,那男子緊握著她冰冷的手,如山嶽般巋然不動。
明知這便要赴死,不知為什麼,在他身邊,竟感到了厚重的安逸平穩。而當日與庾淵一起面對那些前秦亂兵時,她心中除了惶恐絕望以外,再無其它。
這不奇怪麼?冬水嘴角微抿,陡然覺得身邊的男子竟如同被岫嵐橫曼了的秦嶺,雲繚霧繞,看不清,猜不透。
“想不到,鄴城之下屠人如麻的李大將軍,也會有這般的兒女情長。”毛氏微微嘲道,纖指一點,指尖上豔麗的鳳仙花汁刺得人眼生疼生疼,然而指端所向,卻是冬水,“姑娘,不如我們依舊做筆交易,你若答應了,我就保你二人性命。”她頓了一頓,又加上一句,“不過,李將軍須得成為我軍俘虜。”
“保我二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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