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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血,也紋絲不動。
“怎麼,怎麼?”眼見著樓層入口處一寸一寸地紅了起來,腳下也漸漸變得滾燙,他驟然間心中一苦,喉中一腥便要吐出血來,繼而情難自禁,忽而仰頭悲嘯。嘯聲雷動,蓋住四下裡所有悲號,只見屋頂簌簌地落下塵土,轉眼間便是一片迷茫。
“穆然,你不要傷心。”冬水輕輕牽過他的手來,撕開一條衣襟包好他手上的傷,淡然道,“是我太傻。自命通貫易容之術,孰料次次都被人看穿呢……我竟然連那酒裡摻了迷藥也看不出來。我是大夫呢,你說,不是死有餘辜麼?”
她悽然笑著,兩顆眼淚忍了許久,終於還是掉了下來,正墜在李穆然手上。
“這是解藥。你要吃就吃罷,我再管不了你了。只是,你別委屈著自己去求她。”她將那一瓶胡郎中拿來的解藥放在李穆然手上,輕聲道,“三年功夫須臾即逝。你回去谷裡,即使中了罌粟之籽的毒癮,想來姜伯和姬叔也有法子治你。”
李穆然直聽得肝腸寸斷,深吸口氣,忽地搖了搖頭,將那瓷瓶用力擲出了木塔,絕然道:“我要這勞什子做什麼。冬兒,你說的出要麼同生、要麼同死,我就做不到麼?”
冬水的手不禁顫了兩下,她抬起頭凝視這男子,當真是柔腸百轉,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靜思片刻,她抹去眼上淚水,正色道:“你欠我的人情,還算不算數?我有好多心事未解,你不去幫我辦了,我死也難以瞑目。”
不意她這時竟拿白天的約定要挾,李穆然一怔,愣愣地問道:“什麼心事?”
冬水沉下頭去,掰開了手指細細數道:“一來,谷中叔伯阿姨們年歲已老,我若不在了,又有誰去照料他們?二來,江南庾家……”她念及庾淵,驟然間心頭一堵,眉間一蹙,喉中哽咽,眼中撲簌簌地,又落下了淚來。
她好不容易才平息這黯然神傷,正要繼續講吓去,陡然覺得下頜被人托起,繼而唇上一燙,竟是被李穆然猝然吻上。
兀然間只覺得腦海中一陣眩暈,不知過了多長時候,她才想起掙開李穆然。正要加以斥責,卻見李穆然滿目中透著傷痛,雙眸之中,竟是望不到底的淒涼。她心頭一軟,終究是長嘆了一聲,別過頭去,而後輕輕一推李穆然,道:“你去吧。”
這一推之下,如撼山嶽。李穆然雙腳如釘在樓板上一樣,他兩眼死死望在冬水身上,一動不動。少焉,他微皺了眉頭,強笑了兩聲,道:“那人情一事就算我食言也罷,你走不了,我如何能走?冬兒,就當我求你吧。眼下你我時間皆已不多,你就將他忘了……”一語未畢,他也想不到自己竟脫口說出這般沒志氣的話,當即緊咬了口唇,狠狠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耳聽樓下的慘叫越來越稀,冬水見他主意已定,心知再趕不走他,而自忖對他愧疚已深,實是不忍再行拒絕,遂點了點頭,道:“好。就死在一塊吧。”言罷,只覺心裡的不安驀然間消散無蹤,惟餘一派平和踏實。
李穆然見她轉了心思,不禁暢然,旋即攜了她的一雙素手,道:“冬兒,你看這塔中一派熱火朝天,倒也喜慶得很。左右現在也是等死,不如我們就在這兒拜了天地,如何?”
冬水被他這提議一驚,但念及二人早有婚約,也就應允了下來,只是低頭看了看二人身上的衣衫,不覺失笑道:“沒有新人的服飾倒也無妨,但我穿這一身男子衣裳當新娘子,卻是空前絕後,古怪得緊。”
李穆然也忍不住笑道:“急切之間,倒也尋不來女子衣衫,你便將就些。”言畢,陡然間斂了笑容,放眼四望,只見此樓層中,遠遠地倒著幾名囚犯,早被大火的酷熱烤得半死不活。
“等我一等。”李穆然附耳輕道,繼而身如疾電,轉眼間便提了名中年男子過來。
他輕輕在這男子肩上一拍,一股真氣輸入那人體內,登時令之清醒。這男子迷迷胡胡地掙開了眼睛,只當自己已死,抬頭見李穆然凜然生威地站在自己面前,英武朗俊宛似神人一般,立時納首叩拜,連聲尊稱什麼“閻王”、“判官”。
冬水在旁覷得有趣,不禁開懷大笑起來。李穆然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得攙了那男子起身,良言道:“這位大哥,小弟想請你作個媒證。大家都是待死之身,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媒證?”那男子詫異道,斜瞥了他二人兩眼,低聲嘟囔道,“就快做死鬼了,還要媒證做甚?”
正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穆然聽他言出不敬,心中老大不高興,探手輕釦他肩井,只用了一成力道,那男子頓覺周身酸苦難捱,連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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