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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身體素質。前些天,不又借了幾個錢,送了幾條煙不是,也不知道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這部隊啊,也未必是個好出路。”
“可不是,進去了又能怎樣,出不出得了這個村,還是得看孩子的造化。上次我聽哪家哪家那孩子,給送到新疆去了,那天可冷的哦,雪下起來堆得比人還高。不夠機靈啊,不如誰家那孩子,一聽到要往新疆跑,立馬給裝病,床都不敢下。”
“你說村裡人啊,能有個什麼出路?不也就指望孩子好好讀書,往城裡去麼?”
“唉,不是個事兒,都不是個事兒。以前盡是城裡人往鄉下跑,現在給搞反了,竟往城裡跑去了,變了天了。”
樓下寒暄,在許思辰不看書了的時候,竇安會同她唸詩講詞說說古事。
竇安尤喜歡《項脊軒志》,每次給許思辰讀完,都看著她,一眼無奈,盡是些“你不懂,你不懂。”
許思辰總是不解,這文章她都聽出繭子來了,何來不懂?書讀百遍,其義自現,就算是一知半解,也不至於每日總得來她這眼神。
竇安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把書扔給了她,說:“那你來讀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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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脊軒,舊南閣子也。室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塵泥滲漉,雨澤下注;每移案,顧視,無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過午已昏。餘稍為修葺,使不上漏……
然餘居於此,多可喜,亦多可悲……
借書滿架,偃仰嘯歌,冥然兀坐,萬籟有聲;而庭堦寂寂,小鳥時來啄食,人至不去……
嫗,先大母婢也,乳二世,先妣撫之甚厚。室西連於中閨,先妣嘗一至。嫗每謂餘曰:“某所,而母立於茲。”嫗又曰:”汝姊在吾懷,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門扉曰:‘兒寒乎?欲食乎?’吾從板外相為應答。”語未畢,餘泣,嫗亦泣……
比去,以手闔門,自語曰:”吾家讀書久不效,兒之成,則可待乎!”頃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間執此以朝,他日汝當用之!”
瞻顧遺蹟,如在昨日,令人長號不自禁……
蜀清守丹穴,利甲天下,其後秦皇帝築女懷清檯;劉玄德與曹操爭天下,諸葛孔明起隴中。方二人之昧昧於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餘區區處敗屋中,方揚眉、瞬目,謂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謂與坎井之蛙何異……
餘既為此志,後五年,吾妻來歸,時至軒中,從餘問古事,或憑几學書。吾妻歸寧,述諸小妹語曰:”聞姊家有閣子,且何謂閣子也?”其後六年,吾妻死,室壞不修。其後二年,餘久臥病無聊,乃使人復葺南閣子,其制稍異於前。然自後餘多在外,不常居。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
“多讀,能讀出情的。”竇安擺弄這鞋盒子裡的桑葉,貪食的蠶翹著腦袋翹著腦袋,幾番無果,也就垂下頭去吃別的桑葉了。
物本如此,但人不同。
竇安轉過頭看她,搖了搖頭覺得她還是不懂。
“你可有喜歡的字句?”
許思辰手中握卷,思考了一下,想低頭再拿起書來看看。
竇安把書給搶了去,藏在背後,跟她說別看。
“寡婦,孔明,井底之蛙那一段。”
竇安聽完揚了揚眉毛,有點出乎意料的意思。
“怎麼說?”
“破敗,但是清明。”
竇安笑著拿書去打她的腦袋,頗有一種孺子可教也的心思。
“清和孔明在最後都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理想,我想歸有光能在這裡用上這兩個例子,頗有一些自喻的意思,說明,念頭還沒有斷。”
“……”好吧,竇安想收回前面的那些想法。
“功名未成,懷才不遇,古人常有的失懷。會去感慨,是因為還在意。”
“我不這麼覺得。”
“為什麼?”
“清有秦皇築臺,孔明受蜀國重用,他們昔日無名,他日功成,而自己,懸而未定,這是一種對比。後面那句,也不是自嘲,是笑別人不懂,不理解他的快樂。為什麼?因為世人只把功名當作成就。吾家讀書久不效,兒之成,則可待乎!這種情結是由社會強加給家族,再由家族強加給他,未必是他的本意。”
許思辰被這話說得有點發愣,不自覺地想起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
不大的菜田,要上學的弟弟,沒有出息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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