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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孩子!我們那地方很糟糕。糟糕透了!一個破爛小鎮,旁邊就是天上掉下的垃圾堆,小鎮上空是引力線路,大筐大筐的礦石從線上呼嘯而下,每分鐘一筐,晝夜不停。那是為地球上的工廠送來的隕石金屬,為地球上的人送來的能量。可我們就遭罪了,因為石筐常常因為過熱而裂開,把石塊撒在我們頭上,不過——”
他開啟瓶子,小心翼翼地在手掌上擠出一滴星霧,微笑著聞聞香味。
“不過我才不在乎哩。”他壓低聲音,幾乎在喃喃自語。“即使當有人受了傷,爸爸詛咒太陽巨頭時,我也仍然喜愛盯著石筐呼呼衝下,因為它們是從太空下來的。
“爸爸媽媽永遠都不會理解。他們憎恨太陽族人,說他們呆在高牆籬笆內養尊處優,又不可一世,而我們卻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間破小屋,還是用撿來的破爛砌成,逢雨天就漏水,冬天我們付不起暖氣錢,只好呆在屋裡凍得發抖。飯桌上吃的都是太陽帝國那些豪門裡扔掉的冷飯冷菜。在太陽帝國,地球族人只有作廚子,服侍別人的份兒。
“我開始學習讀書。”他若有所思地笑笑。“在一個裝垃圾的破箱裡我找到了一本書,我就從這本書開始。書缺了很多頁,剩下的我也從沒真正理解過,我只記得書中主人公有一個六字座右銘:沉默、放逐、靈活,直到今天我仍然覺得這個座右銘有道理。要說‘放逐’,我們現在就是放逐到這兒的。‘沉默’意味著小心,孩子,記住,我們從不惹事生非。而‘靈活’,則是我們的生存之本。用心記住這六個字吧。”
他停下來吸口星霧,眼睛緊緊盯著奎恩。
“這六個字能幫我們在光圈上活下來。”
我不需要這幾個字,奎恩暗想,回到太陽那邊也不需要。
“那時的太陽巨頭是勃里斯·陳。”克雷又從手中吸了一口星霧。
在我們那座小鎮,人們叫他暴君,不過我倒不憎恨他,因為媽媽送我進去讀書的學校就是他為窮人孩子捐資修建的。爸爸說那所學校專為太陽帝國培養奴隸,但我們中午有熱飯吃,我還學到了很多知識。後來桑底西莫組織毀了那個地方,學校就關門不辦了。
“那個時候要說憎恨,我恨的倒是聖族人那幫人,就像他們憎恨太陽巨頭,太陽帝國和宇宙的一切那樣強烈。不過,我從不流露這種想法,因為爸媽和他們是同志。”
說到這兒,他的眼神似乎愈加嚴峻了。
“他們有個同志叫沙拉丁,我後來知道,這是一所監獄的名字。
他自稱是醫生,經營一家所謂的‘太陽標記診所’,許諾可以幫人透過太空測試成為太陽族人。開始我常納悶他幹嗎沒給自己打上太陽標記,最後我明白了,他原來是個桑底西莫特務。
“爸爸媽媽一定也是桑地西莫組織的人,可是他們從未告訴過我。我家地板底下有一個坑,他們有時在那裡藏些東西,並警告我不準亂講。有時是非法傳單,有時是沉重的小箱子,裡面一定裝著武器或者炸藥。
“爸爸用垃圾碎片給我做了一輛綠色小推車,我拉著它翻山越嶺,尋找能食用的冷飯冷菜——我對人必須這樣講,儘管有時我拖的冷飯冷菜底下藏著那種箱子。我猜這些箱子是沙拉丁醫生給發過來的,但我沒有多嘴打聽。”他晃晃光禿禿的頭顱,斜眼看著陰沉沉的地道。
“真是糟糕的歲月啊,孩子,我真想忘掉那些歲月。一天深夜,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兒氣喘吁吁地跑進我們那間破屋,一瘸一拐地。而且滿身是血。媽媽剛把他們藏到地下,警察就到了。他們踢開房門,看見媽媽正在削爛土豆皮,於是捂著鼻子把爸爸抓走了。
這一走他就再沒回來過了。
“從此媽媽變得古怪起來。她老往沙拉丁醫生那兒跑,後來還把我也帶上。沙拉丁醫生身材矮小,長著一雙嚇人的眼睛,黑得發亮但冷酷無情。每當談起科萬家族和太陽帝國時,他微眯的眼睛就直冒兇光。他那樣憎恨太陽族人,自然就不願打上太陽標記了。
“儘管滿懷恐懼,我還是要求他給我弄個太陽標記。他莫名其妙地衝媽媽笑笑,滿口答應了我的請求。終於,他真的幫我上了太空。我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是要我做個桑地西莫的內奸。
“媽媽死活不讓我走。她告訴我,不出一兩年太空就會要了我的命,因為我沒有太陽人基因。即使有太陽人基因,暴君的人在天網中抓住我,發現我沒有太陽標記或者旅行證,他們也會殺了我。
“沙拉丁的診所根本不能改變我的基因——那診所不過是個幌子,借這個幌子他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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