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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像兩條冬眠初醒的蛇,懶懶地在沙發上挺直身體,商量下一步行動。
汪維其又發簡訊過來吩咐我一定去看範華在她懷孕 3 個月就開始建立的網路相簿,有初生寶寶的照片。想不到那看起來木衲沒情趣的姐夫也跟她一起瘋,還學辣媽維多莉亞露出大西瓜一樣的肚皮拍照。我看過上面一張胎兒的超聲波掃描,大頭小身子小四肢,恐怖得像ET,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從那般怪異的模樣長大的。
在咖啡廳把晚飯也解決掉,出門去尋網咖。痛罵陸嘉聲沒帶筆記本過來,他委屈地說自己可是來度假的。
還好,不是皺巴巴的粉紅小兔子樣,外甥女頭髮濃密,看得出來眉清目秀,有乃母真傳。還有父母大大人、外公外婆各自抱著小公主的幸福照,汪維其大概住院前剪成短髮,肥嘟嘟的臉貼在小公主臉上。嘿嘿,過不了幾個月,她就會來找我要減肥秘方。
離開空氣汙濁的網咖,感嘆那可真是千金命啊。汪維其和範華堅持先立業再生育,如今兩個知名律師家底實在不薄。
回家翻箱倒櫃找出父母珍藏多年的家庭影集給陸嘉聲看。
最老的照片是20世紀五十年代末爸爸剛工作和兩個同事的合影,看不出來爸爸年輕時還很帥。媽媽手捧紅寶書身穿肥大軍服腰扎武裝帶的照片以前被我和汪維其嘲笑好幾次,她還有好幾張扎著大辮子後期加工把臉頰塗得紅紅的單人照,現在她的頭髮已經是稀疏得扎不起一把了。
我三歲,小學一年級,小學畢業,初二……給陸嘉聲說明每張照片的歷史背景,他羨慕地說:“你們一家人真和睦,差不多每年都照得有合影。我們家,從來沒有一張全家人的合影。”
“父母的感情不應該影響下一代,他們既然不合,為什麼不離婚?”
“離婚?那個年代,那種軍工廠的環境,離婚了誰來抬得起頭做人?寧願天天打得雞飛狗跳。”
“所以你不敢結婚?”用雙手握住他的手。
“我會準備好的。”他轉移話題:“你看你,每張照片都皺著眉頭,為什麼不笑?”
“因為幾乎每張照片我穿的都是汪維其的舊衣服,我永遠沒她長得快,只好年年穿她的舊衣。”
老陸呵呵笑,那我攬在懷裡:“好可憐,以後我負責給你買新衣服啊。看把自己說得,好象苦水裡泡大的。”
“就是嘛,我是爸爸不疼媽媽不愛,有個聰明伶俐的漂亮姐姐壓著我永無出頭之日,還總說我是垃圾堆裡揀回來的,搞得我到十歲都以為自己真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竟說得有些哽咽。他覺得很好笑:“那你現在可以報仇了,等汪維其女兒兩歲就告訴她是你揀回來的。”
“其實他們都對你很好的,上次去廣州你媽還拉我在旁邊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哼!嘴上不服氣,其實青春期的叛逆階段過後我早就慢慢懂得,父母對每個子女都是一樣地愛護,只是我太過頑劣自然責罵要比汪維其多,他們太害怕我誤入歧途。那年代家家都不寬裕,哪一家不是小的接著穿哥哥姐姐的舊衣服長大?
是汪維其。我不會像小S一樣對大S滿心崇拜和愛護,我嫉妒她。比我長得好,比我成績好,比我讀的大學好,連初戀也是一談到底,找到個志同道合一心以她為尊的範華,一起唸書一起開創事業一起生孩子。
她不過比我大一歲半,從小到大就喜歡擺一副長姐為母的嘴臉,不准我這樣不准我那樣。想當年我跑到廣州投奔他們,她冷冷地說:“汪維真,你真是幼稚,那麼衝動把工作辭了有什麼好?一個字白話聽不懂,又不是重點大學畢業,你以為廣州工作好找得好?”是是是,天下只有他們兩公婆是英語過六級的重點大學畢業生,我只不過在一所三流師範學校混到畢業證書而已。氣得我第二天一早就衝到深圳。
幾天後,範華到深圳出差,找到借住在同學家的我請我吃飯,臨走塞個信封給我。
沒拒絕。不用猜也知道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汪維其叫他給我的錢。5000元,夠我在1999年末的深圳租間單身公寓,吃得飽飽地每天去人才市場晃盪,在一個多月後找到工作。
曾經做過幾次夢,夢到我倒一杯毒酒騙她喝下去,或是趁她站在陽臺看風景一把將她推落……
醒來後自責怎麼如此冷血,那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啊,怎麼會恨得做夢都想殺死她?
其實,每次夢裡無論我下什麼樣的毒手,汪維其都平安無事。她會在喝下毒酒後把代數書扔到我面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