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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清向來厭惡物議。中傷進讒同僚,是臣所不屑的請陛下莫要難為子清。”他還是老樣子,卻氣的炎帝幾乎破口大罵。
該地的,風度,風度,皇帝的風度,千萬忍住!炎帝拼命的提醒自己,好不容易擠出點笑容:“那麼子清熟讀史記,可知道昔日楊修,若何?”
“智勝過曹操,故殺之。”
“殺之何妨?”“陛下不知後人怒罵曹孟德為奸雄?陛下難道不見瓦肆梨園白臉登場人人唾棄?”
炎帝又問:“昔者韓信,若何?”
滕子清回答:“漢王初不識其能,故棄之。”
“棄之何惜?”
“蕭何月下追韓,漢王築臺封將素味美談。”
“好,都說你滕子清聰穎過人,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果然名不虛傳,是個人才。就你即可上任九門提督,可知這九門提督的職責?”
“僅知道一鱗半爪,不敢妄談。”滕子清弓身回答,只想這個官員上任不過是早已決定的戲碼,實在無聊。甚至連推辭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作。
“如此也罷,你就去內閣學士郭舍那裡多走動,他是個有才的人。”滿意的看看下面竊竊私語的官員,炎帝品嚐到勝利的喜悅。朕的身家性命怎麼能放到你們的手裡,笑話!
微微眯上眼睛,他感到疲憊又泛上心頭。一旁的黃公公馬上扯開嗓子,尖利的叫起來:“退朝——!”
大小官員魚貫而出,隱隱約約走成不同的團體,界限分明。
滕子清慢悠悠的踱出大殿,心裡還在想著炎帝臨走時意味深長的一眼,皇帝往往是一舉一動都帶著算計的人,他不相信那個人看自己一眼,只因為自己長的俊俏。“這個老傢伙,又打什麼算盤。”
直至他去了內閣學士郭舍的家裡,才知道那種個眼神竟然是一種提前的通知,不外乎就是一句話:“我很同情你。”
眼前這個相貌普通神色深沉的男子,一眼不斜掃的專注與書籍已經近兩個時辰了。留下他一個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目光亂轉,隨意的打量周圍的擺設。到最後滕子清幾乎能夠報出那副萬鳥齊鳴圖究竟有幾隻鳥雀的時候,這個擺明了不理人的郭大人還是津津有味的看書,無奈之下他只能把略微哀怨的眼神投注於眼前的人。
郭捨實在是長的沒有特色,甚至少了其它官員常有的出眾的氣質,他站在你面前只會像一個埋頭苦讀的學究。也許是因為少花心思於官場追逐吧,他反而顯得很年輕初看似乎是五十歲,細看又像是四十歲,到最後你又會懷疑他只有三十歲。
滕子清百無聊賴的想也許這個人天生的麻木造就了他年齡的麻木。他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對這個難辨年紀的男人的嫉妒,萬一被自己的妻子知道,一定會被她取笑一整天的。彷彿那張善意的笑靨又出現在眼前,他的臉色不覺的苦了三分。
不過滕子清還是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這個長年處在皇帝身邊的郭大人,偶爾閃過的眼神是那些遭受過奇恥大辱的獄中囚犯才會有的激憤。他是在難以想象一個皇帝的寵臣又怎會有這樣的怪異神情,莫非有什麼內幕?意識到自己在猜測的是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他神思一轉,不去理會,雖然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是他滕子清最不屑的就是揭露他人隱私查探他人悲酸。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己又何嘗不是?走神談笑中,他才發現郭大人已經放下書本,一語不發的注視著自己。也不掩飾,他大大方方的讓郭舍看個過癮。
郭舍木然開口,聲音仍然是那種不變的尖利難聽:“疼大人,九門提督乃是掌管聖上安危的重要職位,但願您多加勞心。所謂在其位謀其責,大人應該清楚其中的利弊取捨。素聞大人心思機巧,本官也實在無事可教。若大人在事務上有不解之處,不妨多詢問手下之人。郭舍不敬之處,還請海涵。”端的是不卑不亢,連多餘的情緒都省略了,實在是太瞧不起人啊!
滕子清這樣感嘆,也僅僅是感嘆,他自己對這位郭大人可是十分景仰。當年在翰林院也遠遠的見過幾次,一直還記得他低頭含笑長袖撫花的儒士溫柔。只是不想歲月催人,短短的三年時間,竟讓這樣奇偉的男子改變的迥然不同。略微神傷,他微笑著行禮告辭,臨走時抬頭的一瞬間惋惜的神情一絲不漏的落入郭舍的眼裡,激起一片痛楚的辛酸。那眼中沸騰的恨意和無盡的悔意像一頭蟄伏的野獸般在空曠的書房中咆哮。
郭舍淡定的合上書本,起身目送滕子清遠去。他知道了王恭退出朝堂的笑容的內涵,這個滕子清可以說簡單的可笑,也同樣單純的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