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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緊隨憤怒之後,是將獵物拆吃入腹的強烈渴望。
一聲驚恐的慘嘶,沈明歸招出的馭鬼瞬間被漫天的黑霧裹住,這霧氣看似縹緲如輕紗,實則猶如食人植物的藤蔓一般韌力驚人,連半透明的鬼怪都能死死拽住。沈明歸雖盡力阻止,可馭鬼被黑霧拽得不斷向後退去,最後陷入漆黑的洪流,再沒了蹤影。
馭鬼被噬,韓琅周身妖氣暴漲,面板褪作青灰,渾身氣血翻騰,後背也被黑霧化出接近雙翼的模樣。可他畢竟是走舍,現在還無法徹底蛻化成妖,那黑翼邊緣仍是雲煙霧繞,彷彿燃燒的火焰,始終無法變出實體。他雖貪婪地瞪視著其餘馭鬼,可眼睛幾次在清明與混沌中徘徊,顯然理智尚在,仍在與鶻鳥的血脈天人交戰。
沈明歸不再故作輕鬆,眉頭蹙緊,如臨大敵。他想將馭鬼召回身邊,可風中鬼哭連連,愈發刺激了韓琅。這時他點地而起,忽然被那黑霧託舉入空,只撲沈明歸而來。沈明歸措手不及,重擊之下跌退數步,只感到渾身冰冷,衣物與黑霧接觸瞬間被削去一片,再慢一步,少得恐怕就是一條胳膊。
他趕緊結印唸了個護身咒,再看韓琅,已是理智全無,英俊的面容被散亂的髮絲遮住半邊,犬齒猶如厲鬼一般顯露在外。黑霧在他右手凝聚成一把劍的模樣,尖端直指沈明歸的咽喉。
這小子平日裡肯定沒少恨我,而且竟然還記得自己會劍術!沈明歸無不憤恨地想。眼看著自己的性命不保,他抽身急退,從旁邊抓出一罐東西直接潑到韓琅臉上。腥臭撲鼻,韓琅的動作瞬間頓住,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
沈明歸用的又是那奇臭無比的九陽聚靈水,上回還在許家宅子裡時就把韓琅弄暈過去,現在韓琅也夠嗆,捂著鼻子嗆咳不止,渾身灼痛,像掉進滾燙的熱水之中。這時他周身的黑霧消失了,人也恢復了原狀,沈明歸理了理先前弄亂的衣襬,喘了口氣道:“可算制住了。”
韓琅嗓音嘶啞:“我……”
“冷靜,莫失了神智,”沈明歸道,“是你要控制鶻鳥,不是讓鶻鳥來控制你。”
韓琅揉了揉太陽穴,面色蒼白而且疲憊:“我知道了。”
兩人休息片刻,再度開始對練,韓琅變身數次以後已經漸漸摸到一點竅門。可這實在太耗費體力了,他魂魄再怎麼特殊,肉身還是凡人的,幾次下來已經累得趴在了地上,要不是還有意志力撐著,早就暈了過去。
沈明歸不比他輕鬆,之前悠然自得的模樣不見了,也被折騰得夠嗆。他看天邊已是暮色西陲,便道:“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我現在能在老爺子的馭鬼手下活命了麼?”
沈明歸神情複雜地打量著韓琅的臉,後者以為他又要出言諷刺,都聽得耳朵長繭了,沒想到對方沉默許久後,破天荒的咕噥了一句:“還成。”
韓琅乾巴巴地笑了笑。
“你也真夠蠢的,”沈明歸橫他一眼,“這麼拼命做什麼,也不怕累死。”
想來他本覺著韓琅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對方完全沒給他看好戲的機會,弄得他心裡有些不平衡。相處這麼些日子,韓琅有些摸到了門道,嗤笑一聲回答:“那不正好便宜了你?”
沈明歸怔了怔,臉上再度浮現出一個欠揍的表情:“說的也是。”
夜裡,天上懸著皎潔的一輪圓月,韓琅站在窗前從窗縫裡向外窺探,藉著明媚的月色,他看到遠處仍有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影在來回走動,不時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他嘆了口氣,將窗子哐噹一聲關嚴了,一個人懶洋洋地栽倒在榻上,雙手枕在腦後,由著心思越飄越遠。
這幾天他已經被各種突發狀況弄暈乎了,腦子裡太亂,反倒一片空白。很多事情他來不及去想,也不敢去想,要他承認自己的身世,這實在太荒謬了,他是他父母的兒子,就是血脈放在那裡,他也不會接受。
什麼鶻鳥,見鬼去吧,他把自己當普通人,那就是普通人,何必去理會那些早就過去舊事?可他最近噩夢不斷,每次和沈明歸鬥法,耳畔總會響起那對男女瀕死的喊叫。
一想到這裡,他就對韓家恨得牙癢癢。鶻鳥一家雖是受害者,可他也同情不起來。本來就是上一輩的事情,到他這裡又沒什麼情感可言。何況他們傷了自己父親,如果沒有他們的詛咒,自己還好好待在安平,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自己猶如身陷怪圈,理不清頭尾,更不知該去向何處,只能重複又重複糾纏在無數的問題裡,最終迷失了方向。
他在榻上翻來覆去,又取來賀一九送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