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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琅咳嗽一聲,臉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不會吧……如今江山的確是姚家的,但姓姚的這麼多,也不至於……”
賀一九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一種可能而已。”
韓琅嘆了口氣,側過頭,心事重重地望著窗外愣了許久。三月已過,往年早就是暖洋洋的天氣,可這段日子總是下雨,吹過來的風還是陰寒溼潤的,颳得人骨頭縫裡都冷得打哆嗦。賀一九過去關了窗,喃喃地埋怨了一句:“鬼天氣。”
話音剛落,綿綿的春雨還真的飄灑下來,很快浸溼了街道。遠處的行人撐起紙傘,步履匆匆,都忙著回家。天公不作美,身邊又雜事不斷,賀一九今天還是放棄了搬家的打算。他留韓琅在家吃了晚飯,又給對方塞了一包藥,吩咐他記得按時吃。
韓琅點頭謝過。
由於賀一九一如既往的熱情,再加上今天他講了好幾個過去遇到的趣事,韓琅聽得津津有味,就一直在他家待到夜色昏沉才告辭出來。結果走了一段路他才發現姚心蓮送的茶葉忘記拿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太緊要的東西,下次再去吧。
說起來,他這回立了功,錢縣令就把之前的懲罰給免了,他終於領到了月餉。現在可以找賀一九還錢了,但他總覺得開不了這個口,好似說了就等於否定了什麼,而且把兩個人的關係徹底拉開了。平心而論,他不希望這樣。他覺得兩人當哥們兒就挺好的,可是他也已隱約覺察到,兩人的關係有什麼地方改變了。
但韓琅這人,從小就是把自欺欺人發揮到極致的人。面前有鬼他都能當沒看見,當著一個個半透明的身軀也能面不改色地吃飯睡覺,半夜裡被血淋淋的頭或者女鬼的髮絲騷擾,還能冷冰冰地說一聲:“滾。”他其實怕得要死,但就是以強大的意志力強忍過去,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他這樣的處世態度,面對他不想承認的事情同樣奏效,比如他和賀一九的關係。管他呢。他想。自己可操心的事情這麼多,何必在這裡較真?沒準兒過兩天誰都忘了。於是他用指腹揉了揉太陽穴,微嘆一口氣,就把這件事強行拋到腦後了。
剛走到家門口,他看見對門的燈還亮著。這些日子忙得很少回家住,也是許久沒見到林孝生了,他想過去打聲招呼。
走到屋簷下,他合上紙傘甩了甩上面的雨水,伸手想要敲門,卻聽見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有客人?
還是個小孩的聲音,哼哼唧唧的,好似在和大人撒嬌:“你幫幫我,我也不認識別人了,大不了我不吃你了嘛。”
接著是林孝生的聲音,很輕,前半部分聽不清楚:“……沒覺得你有那本事。”
小孩好像要哭了:“我來這裡就交了一個朋友,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到這鬼地方,到處都是人,吃的東西都找不到。”
“我硬要你來的?”
“你……反正都怪你,哼!”
韓琅終於敲門了,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啟了。屋裡瞬間安靜下來,只見林孝生神情淡漠地倚在櫃子邊,有個黑影迅速變小鑽進牆縫裡去,走得急還撞翻了中間的矮凳,帶得桌上的燭光也一通亂晃。四周靜悄悄的,林孝生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進來坐”。
“你這兒有人?”韓琅問道。
林孝生沒接話,轉了話題:“你倒是許久沒有回來了。”
“最近太忙。”韓琅道,不放心地在屋裡四處看了看。他體質特殊,遇到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事。如果是在他自己身上他還能裝沒發現,但朋友就不一樣了。而且他覺得屋裡不太對勁,似乎瀰漫著一股很淡的妖氣。
再看林孝生,一張清秀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倒也沒有那種妖邪纏身的氣色。韓琅覺得他和對方挺熟了,索性把話說開:“你是不是遇到什麼怪事了?”
“哦?”
“這屋裡……好像有不太乾淨的東西在。”
林孝生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皮一抬,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你看得出來?”
“應該是個小妖精,”韓琅四處看了看,“不太成氣候那種,味道很淡,也沒什麼腥氣。這樣的妖如果不成心害人,那也沒什麼壞處。”
林孝生打量他幾眼:“看不出你還有這本事。”
“知道一點皮毛而已。”
兩人沉默了片刻,忽然聽到牆縫裡喀拉喀拉的有什麼動靜,接著撲通一聲掉出個什麼軟趴趴的東西。韓琅一看,是挺大一條四腳蛇,這會兒慌慌張張地爬起來了,還想往牆縫裡鑽,林孝生眼疾手快從櫃子裡抓了把木梳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