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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匆匆逃跑的自己,密密麻麻長滿牙齒的孩童。一身冷汗地驚醒後,他再次被鬼壓床了,呼吸困難,只剩下眼珠子還能動一動。
這時一個黑影出現在窗臺,被他看見了。是那條石龍子,靜悄悄地匍匐在月光下,光滑的身軀反射出陶器一般的色彩。竹貞突然產生了一種古怪的聯想,他記得之前見過石龍子張開嘴的模樣,那裡面全是細小的牙。他當時還在想,要是被咬一口,身上肯定全是針尖大小的洞,又癢又疼。
是它麼,它想做什麼?
怪罪自己?
呵,拿錢辦事,後頭還被人暗算,他這買賣本來就賠得徹底,這小子還有什麼可抱怨的,自己都快和他一樣倒黴了。
但竹貞莫名就覺得不舒服,心裡堵得慌,彷彿有一大塊冷冰冰的鉛塊塞在喉嚨眼,不斷瀰漫出令人作嘔的金屬腥氣。
莫非他也被阮平傳染,過了幾天悠閒生活,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內疚?不,這可能是內疚,他殺過這麼多人,怎麼可能去同情一隻動物?
這地方太危險了,才幾天,他覺得自己都要被那鄉巴佬給同化了。
心中正五味雜陳之際,他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連忙起來走到水缸前,低下頭用手舀起水,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通。這回他冷靜了不少,突然聽到身後有些動靜,一回頭,發現阮平揭開了身上那破了洞的薄毯,直起身子,向他投來疑惑的視線。
“沒事,睡不著而已。”竹貞解釋說。
阮平一笑,然後點起一盞燈,翻身又睡了。竹貞發了一會兒愣,突然想起以前有個說法:小孩做惡夢的時候,只要點起一盞月燈,孩子就能安心入眠。月燈就是一種石刻的小燈,小巧可愛,光色瑩白如初月,據說有驅散夢魘的作用。不過一般的人家裡不會有這麼特殊的燈臺,就用普通的燈燭代替。
這麼一想,竹貞就有些惱火,忿忿不平地踢了阮平一腳道:“你家不是窮麼,這點燈油就不心疼了?”
阮平睜開一隻眼睛瞟了瞟他,嘴角提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接著又翻成頭朝下,徹底無視了竹貞。竹貞氣呼呼地重新躺回床上,本來想滅了燈,但又覺得“你浪費燈油幹我屁事”,索性用被子矇住頭,閉眼睡了。
一夜無夢。
第二天又是被動物叫聲吵醒,他看見阮平依次在陶碗裡盛了食物,動物們圍在一起鬧哄哄地享用起來。那隻石龍子不在,竹貞出去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後來發現它藏在圍牆後邊的泥洞裡。竹貞覺得自己真是見了鬼了,居然覺得這東西的情緒有些悶悶不樂。
他伸出手,那東西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乎整個埋進泥洞裡。竹貞嘖了一聲,剛巧看見一隻麻雀飛過,他彎腰撿了塊石子,右手一揚,快準狠地打爆了麻雀的腦袋。屍體撿回來以後,他高傲地看了那泥洞一眼,像棄擲垃圾似的扔了過去。
阮平在田裡幹農活,竹貞就回院裡曬太陽。動物們還是討厭他,不過沒有前幾天叫得兇,只是路過他的時候總要掃過來一個冷眼。他無所謂,自顧自在院子裡練武。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內力也恢復了五六成,他從鏢囊取出一把飛鏢,暗自運力之後狠狠擲出。飛鏢在空中劃出數道銀弧,準確地命中了遠處樹梢的五片葉子,不多不少,精準得令人歎服。
他勾了勾唇,冷傲的面容裡露出罕見的愉悅神色。接著他按部就班地練習,嘗試根據目前的體力改變速度和方向,確保鏢法一如既往的準確狠戾。後來他不再浪費飛鏢,而是用地上隨處可見的碎石代替。兩個時辰之後,日頭已經升得老高,他已渾身冒汗,暗想這毒素果然厲害,體虛成這樣,現在還沒緩過來。
這時旁邊響起了掌聲,竹貞循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正好和阮平的視線對上。那人把鋤頭放在一邊,似乎看了有些時間了。竹貞冷哼一聲,把手中石子隨意一拋,直言道:“瞧你這田舍漢,看傻了麼?”
阮平溫和地笑了笑。
竹貞嗤之以鼻:“習武之人練武時,其他人最好迴避,這是常識吧?就算你啥也不懂,就站這兒傻看,也會影響我。”
阮平拋了個東西給他,他接到手裡,是個新鮮的橘子。
竹貞剝開吃了,酸得他牙都倒了。想甩回給阮平時才發現這人生火做飯去了,那地方滿地的炭灰,他嫌髒就沒過去。午飯後阮平又進了山,竹貞一個人百無聊賴,又繞到泥洞那裡去看看。
他扔過去的死麻雀還在,石龍子並沒有吃。不過它去哪兒了?竹貞疑惑地左右四顧,正巧和那動物撞了個照面。竹貞剛想罵他兩句,就見那黑影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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