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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儀天下多年,若是突然還政,恐朝臣心生他想。既然母子同心,索性成全太后意願,早日大婚了卻太后另一樁心事。舅父以為如何?”
金敬喏喏稱是,龍佑帝又道:“這樁婚事是舅父一力主張,朕想舅父每回做事都令太后如意,這一回更不例外。無論如何,大婚請舅父主持方好,朕年資尚淺,怕缺了禮數,到時對不住金家郡主。一切事宜請由舅父裁決,無須幫朕省銀子,總之要辦得風光,不墮國體。”
金敬擠出兩滴老淚,健碩的身軀就地伏倒,猶如一隻老龜低下頭顱,對龍佑帝道:“皇上如此寵愛金氏一族,臣雖死不足以圖報。唯有盡心辦妥皇上吩咐之事,請皇上放心。”
“陳亳之事,未知王爺怎看?”龍佑帝忽然轉了話題。
金敬不料龍佑帝會向他問政,仔細凝視龍顏,有幾分猜不透。
“亂民造反,當大軍壓境即日平亂,建我朝廷威嚴。宵小暴動而已,皇上不必憂心。”
“朕是不擔心。想讓燕陸離和左虎前去平亂,王爺意下如何?”
“萬萬不可!”金敬大驚,“燕陸離今早才受審,明日就帶兵,皇上當初下旨抓他豈非兒戲?臣以為這樣太過驕縱燕陸離。此人久居南方,手握重兵,暗裡早有不臣之心。只是多年來擔了賢臣之名,不敢造反。今次抓他,皇上正可一舉奪其兵權,削其爵位,免得將來為患。若是他什麼罪名都無,平白被抓了來,更有說辭造反!皇上不可不察!”
金敬這番滔滔大論,連酈遜之都聽了入耳。龍佑帝只是一笑,將硯臺放下,走到金敬身邊扶他起來。金敬見龍佑帝並沒聽進他的話,越發心急道:“皇上,老臣句句肺腑,切莫當是戲言。二十年前燕陸離就有稱帝之願,只是遇上先帝自愧不如才放棄。臣與燕陸離相識二十年,這老傢伙決非甘於人下之人,此回被押解進京乃是奇恥大辱,必不肯善罷甘休。”
龍佑帝和酈遜之互視一眼,心想燕陸離被押進京全仗金敬施壓,看來當時他就有想殺燕陸離之心。誰知皇帝對燕陸離刻意安撫,隆遇絲毫未減,大出他意料之外。此刻一心想打壓燕陸離,也是怕將來得到報復,不若先下手為強。金敬這番用意龍佑帝自然清楚,話雖如此,他說的不無道理,可惜他是金敬,龍佑帝絕不會與他推心置腹。
當下龍佑帝又是一笑,道:“陳亳雖是小事,朕不想讓群臣疑心朕對先帝敕封的顧命大臣有任何間隙。讓燕陸離帶兵不過做個姿態,他調的是平戎大營,有遜之留在京城,朕料他不能用這支精兵作亂。”
金敬瞥了酈遜之一眼,這少年的家世並不在他眼中,唯獨一身武藝令他驚懼。眼前的皇帝與這少年,兩人歲數加起來尚不及他大,但不知怎的兩人站在一處,隱隱有種不安從金敬心頭升起。他之前過分小覷了他們,此刻面對面隔了不到一丈,才知初生牛犢果然不畏虎。甚至兩人隱藏的氣勢根本不是牛犢,而是正欲振翅高飛的雄鷹。
“臣懇請皇上留意燕陸離,陳亳擬派更穩妥的人為佳。”金敬說完,龍佑帝笑笑的,顯是沒放在心上。
“且不去說燕陸離。”龍佑帝忽而又是一轉,“太后總攬朝綱十數載,如今突然閒散,怕是怪悶的。雍穆王有空就多跑跑慈恩宮,太后見了必定歡喜。”
金敬又是一怔,他跑慈恩宮原是勤快得很,每日有個三兩回,龍佑帝這樣說不知是否有意譏諷。況且他心知肚明,今日龍佑帝已號令天宮的人隨侍太后,那幾個丫頭虎視眈眈之下,他跟太后能有什麼體己話可講?明則保護,暗則監視,太后的處境一日間天淵之別,越發使他明白在這緊要關頭小心為上。
當下淺笑兩聲,金敬道:“太后說起大婚的事,說越早辦了越好。依臣看正月裡好日子不少,挑一個吉日如何?”龍佑帝道:“就怕委屈了金家郡主。”金敬道:“皇上聖眷已隆,臣等不勝感激。正月大婚可開一年新氣象,臣民必歡喜雀躍。”龍佑帝點頭:“就依了王爺吧。”
又談了一陣,金敬告退。龍佑帝瞥了徐顯儒一眼,徐顯儒會意離去。
“雍穆王絕非是好脾氣的人。”龍佑帝深思地望了金敬的背影,“我以為他要大鬧一場,卻不料這般乖順。遜之,你相信他是因我應了大婚才如此恭遜?”
“臣以為雍穆王在做國舅時尚不知有皇上,遑論今次的國丈亦非他本人?”酈遜之說得不動聲色,卻知龍佑帝必定動心。
皇帝果然點頭:“欲進先退,看來他已決定有所圖謀。”
“不知皇上可記得臣說過冷劍生與名劍江湖門之事?”酈遜之想,有了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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