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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怒喝一聲:“失魂!”一記清響震破劍光織就的網,彷彿紅日,想掙脫月夜的冷清。
失魂將劍微傾,瀲灩的劍芒盤旋掠出,像低飛的雄鷹。劍氣再度刺入四人目中。
劍招尚未出一式,已是如此驚天動地,龍佑帝在他身後目眩神迷。他怔怔地想,這才是帝王之相!霸主之氣!
這是俾倪世間萬物的豪情。
一劍在手,神佛難擋!
紅衣,小童,牡丹,芙蓉,被他氣勢所掠,彷彿重回舊日,折服於失魂劍下的一幕。恥辱的印記與銘刻的恐懼,讓他們心頭滋味雜陳。
紅衣冷然一哼,雙掌運起十成功力,洶湧掌力噴薄而出。他容不得再次的失敗,一掌猛過一掌。一直以來,他的聲名低於失魂,他並不在乎。可失手敗於失魂的那一仗,千百次在心頭重現。他的傲氣被無情地摧折,像咆哮的暴雨清洗後的孤巖,剝落下無數碎石。此後,他殺人的手段越來越狠,把對方當作失魂的替身,幻想把踩於腳下的尊嚴,一次次地撿回來修補。
見紅衣動手搶攻,小童無奈嘆了口氣,提了未央錐趕上。如果紅衣是驚濤駭浪,小童就是伴隨浪濤起伏的電閃雷鳴,在怒吼的激浪中,不時閃現身影。他個子小,身手極為靈活,於失魂視線難及的死角陡然躥出,一椎打出,又很快遁去,像幽林裡蹤跡莫辨的鬼火。
當年輸給失魂的情形,他記不清了,隱約記得那種死到臨頭的戰慄。劍尖就在肋下一寸,死亡不過一寸之遙。
他不想再經歷一遍。那時,他知道對他來說,死於非命並非讖言,而是註定的命運。小童在領悟了歸宿後,反而坦然,他不會活到很老的時候。寧可在少年時轟轟烈烈地絢爛死去,反正看不到年老時的夕陽。
紅衣小童主攻,牡丹與芙蓉在旁掠陣。等閒刀與玉簾鉤,就像十面埋伏著的伏兵,一旦失魂略有大意,兩件利器便縱身躍入,跳崖般果斷決裂。
風雨如晦,四人的攻勢一波波而來,遮天蔽日,看得龍佑帝膽寒。可他前面,是銅牆鐵壁穩如泰山的一柄劍,輕輕一揮,將險灘化作了坦途。失魂閒庭信步,把撲面來的萬般愁緒千種殺機,繞指而過。
一劍,切斷紅衣眉尖的怒。
一劍,了卻小童眼角的愁。
一劍,化解牡丹唇邊的怨。
一劍,撫平芙蓉心頭的倦。
劍光照過,四人像被攝了魂,恍惚了那麼一下,刺骨的寒意,貼了肌膚一點點滲過去。被刺客突襲後的驚悚,向來是他們給予別人的,此時感同身受。
紅衣低吼一聲,像要把遮蔽天日的烏雲喝破,借了吼聲吐出鬱結在心底的濁氣。小童知他心意,手中兩隻錐子乒乓敲響,奇異的音節如錯落曲調,一聲聲擊在失魂心頭。紅衣雙掌轉如風輪,攻勢如水漫過堤防,潮湧而上。
另一邊牡丹秋瑩碧凜然出刀,點點星辰漫天飛舞,刀意孤絕悽美,有如無邊黑夜。芙蓉藍颯兒見她施展永生島絕技“玉人歌舞”,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退開一步。
秋瑩碧薄刃似風,瞬息吹至失魂眼前,於紅衣掌邊天衣無縫地砍了進去。
失魂長劍輕掠,燕子橫飛,悠悠飄開。龍佑帝暴露在眾殺手眼前,他嚇了一跳,連蹦帶跳地試圖追上失魂的身影,往日學的輕功此刻派上用處。紅衣見機甚快,一掌直落,毫不猶豫地轉向皇帝。秋瑩碧的刀也如影隨形,狠絕地刺向龍佑帝胸口。
茫茫微雨,忽然灑下。
藍颯兒見過這招,心中不禁暗吟:“晚秋天。一霎微雨灑庭軒。”但見失魂回劍檔格,劍式如雨點,密集打在紅衣的掌上、牡丹的刀上,迫得兩人縮手回退。
龍佑帝驚魂未定,重新藏在失魂身後,很有幾分怨恨。他惱怒的是,宮中侍衛竟遠遠圍了人牆在觀望,沒有一人敢向前一步。縱然殺手們出手的罡氣勁浪逼人,侍衛們的窩囊更令他心寒。
天宮的人呢?他失望地等待。
藍颯兒雙鉤一甩,越過空隙斜斜地飛向龍佑帝,小童趁勢一椎飛出,直撲失魂面門。秋瑩碧避開詩詞劍法的攻擊,腰身一折,刀鋒以不可思議的弧度劃去,偷襲失魂下盤。紅衣陰魂不散地追著皇帝的蹤影,掌風一變,以多年修煉的“絕慮功”為基底,兩臂如槍似戟,徑直戳去。
龍佑帝心道“不妙”,眼看失魂無論如何無法顧及兩邊,便尋思如何出手擋他一擋。他心念稍動,藍颯兒的雙鉤已飛到他眼皮底下,再看,紅衣的兩手宛如鷹爪,就要把他這頭小羊憑空拎起。
皇帝魂飛魄散,腦內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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