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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又道:“皇上國事操勞,又要籌備大婚,不來慈恩宮哀家亦不會責怪。”
龍佑帝慌忙跪倒,道:“兒臣不孝,讓母后煩憂。幸好陳亳有喜報傳來,燕陸離、左虎所領平戎大營已平定暴亂,戰事大捷。”
太后展顏道:“打勝了就好。燕陸離呢?快召他回來。”
龍佑帝道:“兒臣明日上朝擬旨。”
太后臉一沉:“不妥,這事緩不得。燕陸離領大軍在外,須早撤兵權,遲則生變!”她鏗鏘說完,見龍佑帝龍眉緊鎖,頓時想起她不再是垂簾聽政的太后了。
龍佑帝咳嗽一聲,像是根本沒聽到前言,笑道:“織染坊為了慶賀大婚,特意做了十餘丈的披金毯,屆時鋪滿殿上,必為新娘子增色。”太后強笑道:“皇上想得周到。”
兩人僵坐一陣。
“母后聽到些流言……”太后剛想開口,龍佑帝已然不悅,劈頭便道:“母后身體不適,還是寬心養病為宜。外邊的事,就交給兒臣。”
太后沉吟,眉宇間略略掙扎了片刻,一抹隱憂不經意流露。龍佑帝笑道:“兒臣好端端的,怕什麼妖言惑眾,此謠言當止於智者。兒臣已下令徹查,母后不必擔憂。”
太后仔細端詳他,感嘆道:“皇兒真的大了。”龍佑帝笑了笑道:“多謝母后誇獎。近日乍暖還寒,最易招惹風邪,母后有什麼要添置的,吩咐下面去辦。五日後母后想要的大婚,天下太平的話,也必定看得到。”
太后的眉一挑,想說什麼又咽了。
龍佑帝又道:“織染坊已將母后的吉服做好,明日朕來陪母后試衣。時候不早,兒臣告退。”太后黛眉緊蹙,竟一句也插不進嘴去。
等皇帝的身影完全不見,太后低聲吩咐旁邊的貼身宮女:“想法出宮,速請王爺過來。”那宮女猶豫地往身後一瞥,天宮雪靈依的影子在不遠處一閃而過。
太后頓如吃了蒼蠅,無奈地一捶几案,嘆了口氣。
龍佑帝愁緒鬱結,急衝沖走出慈恩宮後,竟無處可去,便緩緩踱步,無所用心地閒逛。少陽公主打聽到皇帝所在,遠遠尋來,看哥哥一臉憂色,猶豫了一下,沒有靠近。
龍佑帝回頭瞧見,笑道:“咦,難得你沒有跳出來嚇人。”少陽公主嘟嘴道:“皇帝哥哥,把我說得像討債鬼,我是看你這幾天不高興,想來陪陪你。”龍佑帝道:“我能有什麼不高興?”少陽公主道:“老百姓娶媳婦歡天喜地,可帝王之家的嫁娶,從來都不是什麼高興事。”
龍佑帝沉默不語,少陽公主咬了咬唇,又道:“皇上娶不了盈紫姑娘,我也……”她氣惱且酸楚地停了一停,定神收去痛苦的神色,勉強笑道,“我有時想,要麼此生就不嫁了,可是,放著一個公主的名分不去籠絡權臣,多可惜。你和母后勢必會找個人家,好好為我說一門親,就算我再不喜歡那個人,一樣是要出嫁的。”
她語聲平靜,龍佑帝忘了自己的煩憂,不禁為她難過起來。小時候他習慣滿足妹子的願望,未能親政卻照樣要過皇帝的癮,發號施令讓妹子得以心想事成,最為安全容易。母后不會干涉,宮裡的人也都順著他的心意,龍佑帝便從驕縱妹子的種種舉止中,體味當兄長、做帝王的快樂。
久而久之,他和少陽公主連成了一體,她的痛,就是他的痛。
“少陽,”他輕輕地念了一聲,像幼時一樣溫柔,“就算是生在帝王家,也有很多得不到的東西。”
少陽公主目露悲哀,點頭嘆息,用輕不可聞的聲音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
龍佑帝微微一笑,他和妹子都是這般,越得不到越是想要。可惜感情這件事,往往在權勢之外,他不想強硬地為少陽達成心願。
“少陽,你有沒有想過,重新放一個人在心上?”
少陽公主茫然地應聲:“有誰,能真正容得下嬌慣了的公主?”她自嘲地苦笑,“我在這裡被人捧著伺候著,出去了,要看婆家的臉色,仰人鼻息,只怕沒過幾日就該憋死。”
龍佑帝忍俊一笑,見她不似說笑,忙正色道:“胡說,誰敢給你臉色看。”說話間,皇帝心上不由浮起一個名字,認真地細想了想,反覆遴選過後,這個名字依舊閃著金色的光芒。
“顧亭運。”念出這個名字,龍佑帝想到青年宰相清俊卻略嫌古板的面容,淡然一笑。
“啊,皇帝哥哥該不會……”少陽公主臉色一變,顧亭運年紀雖不老,在士子中聲望卻極高,向有清譽。只是畢竟年長她十餘歲,在她眼裡,就如大叔一般看待,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