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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地道:“可住得慣?”
燕陸離挺起身,猶如不倒的蒼松,慨然笑道:“臣曾身陷敵牢數月,皇上不記得了麼?”
龍佑帝點頭,“嗯,那是前朝武順十三年七月的事。你為救先帝身陷囹圄,忠心可嘉。”他需時刻記著這些臣子的功績,有時一句話比百兩黃金的賞賜更貴重。
“想不到皇上還記得。”燕陸離低下頭,心下感慨良多,不覺熱淚盈眶。
“嘉南王,可知這世間想取爾性命者,不知凡幾!”龍佑帝忽然提高聲調,“你怕是不怕?”
燕陸離淡淡一笑,拭了眼中的淚,“皇上一意保全老臣,臣有何不滿?至於天下黎民,誤會我一時也是命中之劫。想來皇上會為臣做主,還我清白度過此劫。燕陸離怕有何用?”
龍佑帝哈哈大笑,讚道:“不愧是嘉南王,竟明白朕的心意。很好!你且起來。”
兩人在一旁床上坐定,龍佑帝盯住燕陸離道:“依你所見,朕此刻該何如?”燕陸離道:“皇上見到臣的奏章否?”他託酈遜之轉交一份密函,即從失銀案出後金氏的所為,推斷社稷將有變,請皇帝早日預備。
龍佑帝低頭,“很是不巧,被太后瞧見了。唉!”燕陸離輕描淡寫地道:“太后必藉此良機除去臣,不過她太心急,若讓人漁翁得利,未必能討了好去。”他話說得直,龍佑帝拍拍他的肩,“王爺稍安,朕從無疑你之意,太后婦人之見不足為慮。朕此來就是想聽你說真話。”微一頓又道,“先帝曾誇你剛直不阿,長於權變,果然沒有看錯。”
燕陸離起身拜謝,“先帝爺厚愛,燕某愧然。”復坐下又道,“此刻內變將生,皇上須謀定而動,能借力時要多借力。”
“借力?”龍佑帝沉吟。
“正是。臣不知失銀案背後真正主謀為誰,既陷害臣,必有大圖謀。皇上若欲立於不敗,先要自保。禁軍多控於太后手中,皇上該儘快策反諸將為己所用,必要時請天宮殺一儆百,更可軟禁太后控制宮中局勢。臣已與康和王互換兵符,如京中有事,可速調酈家邊防眾將返京勤王。康和王更有秘令,現大軍已從邊塞撤回半數,以備不測。如今皇上可做的,便是看何處尚有力可借,儘可能壓倒對方。”
龍佑帝聽得燕陸離和酈伊傑互換兵符,南北一氣,心中著實震驚,暗想果然薑是老的辣,兩人早有遠見看到未來之事。他按下心情,擺出合度的笑容讚道:“不愧是嘉南王!聽你一說,朕心就定了。無論對方是誰,料想有燕、酈兩家大軍,能奈我何?”
燕陸離鐵青著臉道:“不然,對方營中有數位殺手,若針對皇上或是各位大將軍而去,只怕防不勝防!”
龍佑帝倒吸一口涼氣,紅衣森然站立的身影猶在眼前,像掃視盤中餐似不屑的目光,刀一樣割在他心頭。是啊,他身邊缺一位絕頂高手相陪,謝紅劍隻身遠離,現下最緊要的就是再尋一人。
“到底是誰嫁禍於你?”龍佑帝悠悠地問,“朕記得廿四日晚,雍穆王深夜進宮,說是拿到你竊銀的證據。”
燕陸離冷笑,“我到太公宮酒樓追查失銀是廿七日,他早三天就拿到證據,從何說起?”
“那證據朕已帶來,你可願看看?”
燕陸離訝然接過,看到他的私章時目瞪口呆,翻來覆去地驗證,想找出這章的破綻。最終他頹然放棄,只呆呆地道:“這是我書房之物,如何流落在外?”
龍佑帝道:“偏偏此物到了太公酒樓老闆娘的手上,說是你贈給她的。”
“荒謬,簡直荒謬!”燕陸離氣急道,“我何嘗認識什麼老闆娘!據說那老闆娘是芙蓉殺手假扮,更可能就是殺害金逸的真兇!”
龍佑帝點頭,鎮定自若道:“嘉南王莫生氣,朕不過把來龍去脈交代給你聽,並無責怪之意。你既說老闆娘是殺手假扮,想必雍穆王抓來的更是假的。不過,你嘉南王府可不大安全。”
燕陸離陰下臉,鼻子裡噴出一股悶氣。他的家將固然跟隨他多年難生異心,但王府太大,其他人中未必找不出可被利用的人,現下連他的章也被偷,幸好兵符始終帶在身邊,不然不曉得有多大的禍事。他定下神,朝龍佑帝一拜道:“不知皇上對此事如何定奪?誠如皇上聖旨中訓示,燕陸離克己不嚴、取將無術,一切罪責實為咎由自取。請皇上嚴判!”
龍佑帝哈哈笑道:“不必苛己過甚。他們越要害你,朕就越要保你!前次君嘯在大理寺中毒,這牢裡實不安全,你隨朕回宮裡住吧!”
“萬萬不可!”燕陸離大驚,龍佑帝竟不顧三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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