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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嫂道:“這位嫂子千萬小心……莫要害怕……只要有勇氣,便能活下去……”
這話似是也在說給我聽,卻不是指現在這情況。我不理會他,抬抬光著的那根胳膊理了下紛亂的頭髮,他便連話也堵在了嘴裡,目不斜視地望在吳嫂的身上,同我一起默默看著她走向潭邊,蹲身試了試水溫,而後慢慢下水,先來回遊了幾下適應了適應,隨即衝著我們揮揮手,深吸上一口氣,一頭扎入了水中。
呆呆地又望了潭面片刻,季燕然嘆口氣,低聲開口,道:“靈歌……你實話對為兄說……究竟通不通水性?”
我轉身慢慢行至他身旁,亦坐了下來靠在那巨石上,輕輕地答道:“不通。”
季燕然很是無奈地笑起來,道:“就算那暗河內情況不明……以那位嫂子的水性也足以帶你一齊游出谷去……為兄看這谷內地勢要比谷外略高,地下暗河十有八九亦是如此……因此只要你能憋住氣,恐怕由上游到下游僅不到五分之一柱香的時間便可……你這又是何苦……”
我淡淡地道:“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季燕然苦笑,閉上眼睛仰起臉來靠在石上,道:“靈歌果然還在恨著為兄……連補償的機會都不肯留給為兄呢……”
“你又不曾犯錯,何須補償?”我仍淡淡道。
季燕然啞然而笑,喃喃地道:“為兄未曾犯錯……卻令靈歌的眼中失去了笑容……難道不該補償麼?……然而為兄無能,非旦自己搭上了性命,還連累了靈歌一併受此磨難,當真慚愧得無以復加……”
“大人言重了,”我低聲道,“靈歌被擄至這谷中是靈歌時運不濟,本就與大人無關,大人捨身入谷為救靈歌,靈歌心中感激不盡,縱然無法出去亦是命中註定,誰也不怨。大人根本無須補償靈歌什麼,靈歌所做的一切選擇均屬自願,若因此而受傷、殞命,那皆屬自惹,靈歌不會將自身的遭遇遷怒於任何人,是以大人不必再糾結這些了。”
季燕然聞言果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蒼白無力的輕輕地笑,道:“看來是為兄太過多心了……靈歌可準備好了麼?”
我一怔:“準備什麼?”
季燕然忽然費力地用右手撐著自己的膝頭搖晃著站起身來,向我一笑,道:“為兄帶你下水。”
我起身攙了他的右臂以扶住他幾欲摔倒的身體,望著他笑起來,道:“大人真的能從水中將靈歌帶出谷去麼?”
季燕然依舊澈亮的黑眸望定我,微笑著,虛弱卻篤定地一字一句地道:“為兄定能將靈歌帶出谷去——不惜一切代價!”
我望著有著自己影像的他的瞳孔,一時說不出話來。正於此時,忽聽得那洞口的方向傳來一聲震天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便見環繞著山谷的四周崖壁開始紛紛地向下墜起了石塊,我這才想起這谷是環型結構,天然一座迴音壁,但有巨響勢必會引發山崩,難怪朝廷要用炸山埋谷的法子殲匪,這根本無需採用大量的火藥四處引爆,只需置於那洞口處炸上一次,靠這山谷的環形共振便足可用山崩來埋葬一切。
緊接著那洞口的方向又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山谷霎時像被驚醒了的沉睡了上萬年的巨獸,咆哮著晃動著它的身軀,無數的大大小小的石塊由高空墜下如同落雨,揚起漫天石塵,遮住了月光星光,谷內一時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彷彿世界末日瞬間降臨。
我一個反應不及被震顫的大地險些顛摔在地上,反而卻是季燕然一把扶住了我,愈是性命攸關之時他竟愈是堅如磐石強若金剛,立得比山還穩,拉了我快步來至潭邊,轉臉向我道:“靈歌,情況緊迫,你我沒時間適應水溫了,記住——深吸一口氣,什麼都莫要去想,相信我,我定會將你帶出谷去的!”
事到如今我除了點頭已無法再說什麼,任由季燕然拉了我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滑入冰涼刺骨的潭水之中。潭水一經沒過胸口,頓時一股窒息感與壓迫感襲上身來,令我忍不住張口重重地喘起氣來,接連地打了四五個寒顫。季燕然鬆開了拉著我的手,卻又就勢托住我的腰以讓我的頭能暫時露出在水面外,我不由自主地將雙臂搭在他的肩上,彷彿撈著一根救命稻草,心底裡是充滿寒意地膽怯——我自己都有些奇怪,為何之前明明抱了求死之心以避免受那些匪徒羞辱的我此時竟然害怕起死亡來……莫不是因為心中有了希望?是什麼希望呢?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像從前那樣喜怒哀樂俱全地活下去?
季燕然望著我,低聲地道:“還好麼?莫怕,剛下水時都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只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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