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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險。
龍也可以成為一種自然景象,那種景象我是聽一位眼科博士講述的。有一年春節前夕,我隨醫院醫療隊下鄉去內蒙古寧城縣。夜深人靜,在隆隆行進的列車上,同伴都已入睡,車廂裡光線幽暗,只有幾盞稀疏的地燈疲憊地閃爍。我尚無倦意,就靠在邊坐上和博士聊天。
“你見過火龍嗎?”他問。
“沒有。”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側身而坐的剪影,聽著他壓低了的聲音。
“我的家鄉在贛南羅霄山脈所屬的山區。每當深秋,山草乾燥,夜風吹拂,草被摩擦產生的靜電點燃,火就在山頂上燒起來,沿著山樑一段段地燒下去,延綿不斷,一燒就是十天半月,就像一條起伏的巨龍。我小時候非常喜歡看山火,就那樣每天呆呆地看著,為它的壯美、燦爛驚歎不已,也為周圍的人視而不見而遺憾。將來我一定要帶兒子看看家鄉的火龍,讓他感受一下自然界這奇特的景觀。”
博士的故事激起我對火龍的無限嚮往,因為我的祖籍,就是他此刻正在思念的家鄉,儘管那裡我從未回去過。
十二年一個輪迴。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也在本命年時繫了紅腰帶,帶了玉佩,圖的是個吉祥。紅腰帶是一位小我一輪的同事送的,難得小友的這份關愛。那枚玉佩,則是一位赤峰的朋友所贈,它是一個象徵紅山文化的玉雕,據說是依照中華民族最早以龍為圖案的飾物仿製的。
在中國古代建築中,長城無疑最令世界驚歎。無論如何評價秦始皇的千秋功罪,這一用鮮血和白骨砌就的長龍,依然從東到西巍然盤踞在中國大地上。
而下一個龍年,則是我們已經能聽到腳步的2012年!
圖片:長城
卵石硯
漫步屯溪老街,店鋪一家挨一家,大多經營文房四寶,其中又以歙硯最為矚目。
歙硯是我國四大名硯之一,素以歷史悠久、石料名貴、雕工精湛而馳名。硯是文人的愛物,如今,除了書畫家,已經少有人研磨潤毫了,但作為觀賞,好硯依然備受人們喜愛。
我不是文人,喜歡硯也喜歡的沒道理,只因為它是石頭所制,我真正喜歡的,其實是石頭。
老街的歙硯果然出色,踱進一家大店,發現一方長尺半、寬尺餘的“大塊文章”,硯的四周晶瑩剔透,中間細潤烏黑,雕山塑水,自然天成,名曰“江山多嬌”,標價八千元。另有一塊六七寸見方,硯池眉紋嫵媚,周邊金暈斑斕,精雕細琢的荷葉彷彿露珠滾動,一隻小巧的金蟾蜍臥於葉中,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標價令人咋舌。在一家號為“三百硯”的店中,又見到一方與眾不同的紫硯,那硯體呈淡紫色,自然石形,雕出一江春水,游魚水中嬉戲,刀功流暢奔逸,造型綺麗別緻。捧在手中玩味,忍不住向店主探價。店主笑道,好眼力!這是著名制硯大師吳先生剛剛完成的新作,你若喜歡,一千二百元拿去,吳先生的作品,即是一般石料,也斷不能低於此價。我聽說過歙硯珍品在榮寶齋的身價,應該說老闆開的價不算高,只是囊中無銀,自嘆與這方紫硯無緣了。
走過一家家店鋪,看了上百方好硯,有工筆,也有寫意,件件構思精巧,刀法不俗。然而,最讓我傾心的,卻是“歙硯齋”一位年輕人用下等石料雕成的一件粗活。嚴格說,它算不上硯,只是一塊卵石。好石料應該色黑質密,細膩潤澤,帶有天然的眉紋或者金星銀暈。這塊硯卻呈青灰色,石質粗而燥,無星無暈,只有幾道淺淺的眉紋。它臥在我掌心上,分明是一塊小小的頑石。
不知道為什麼就相中了它。也許是潛意識裡流動著的一種自然主義情緒。那些石料名貴、雕工精細的佳作固然令人歎為觀止,卻難以讓我產生一見鍾情的心動。而這塊似琢未琢的卵石硯確正合我心意。看上去,它更像一塊石頭,細細品味,幾刀巧妙的雕琢,憨態中就有了可愛的靈氣,我悄悄看了一眼標價,二百八十元,心中不由得暗喜。
於是,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意與店主聊起來。店主名叫範建華,一位28歲的“老”制硯人。陳列在“歙硯齋”的大部分硯出自他手。他的作品豪放灑脫,刀功拙樸,很有浪漫主義情調。我有意說,你這裡好像沒有太上乘的硯。他一笑,說:“硯這東西,本來就是石頭。我們制硯的,一塊料在手,把它雕成什麼樣子,全憑感覺。你若喜歡,它就是心愛物,花點錢買下也值得,甚至是無價之寶。你若不喜歡,它就不值錢,石頭一塊。硯的價值,其實在買硯人的心理。”
一番話說得頗有哲理。我說,話雖如此,你的硯我真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