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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動與靜、戰與和的辨證。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求之不得。疾病能縮短人的生命過程,也能使人變得冷靜。在身體和心靈均已受過病傷以後,除了渴望健康,我已再無更多祈求。漸漸地,就學會了自嘲,學會了阿Q精神,習慣了放棄,變得謙和、寬容,越來越好說話。凡人、凡事,能不在乎就不在乎,能不計較就不計較。把一些功利、實惠也看淡起來,息事寧人,情願把好事拱手相讓。於是,日益被一些人看不起,也日益被另一些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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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知(2)
當然,我自信這不是消極。享受生命,就不能有過多的奢望,“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羨慕一切健康的人。在知道自己終生都不會真正健康以後,我決定“破罐破摔”,不再刻意養病,不再尋找靈丹妙藥。與其對已經和靈魂融為一體的疾病耿耿於懷,不如與病為善,以一個病弱之軀,像健康人那樣去生活。
後來才知道,我的這種原則,其實很符合當下時髦的“森田療法”,平心靜氣、順其自然,就能營造一個寵辱不驚的好心態。
坎坎坷坷地走過了大半生,儘管早已被折磨得不再靈秀,卻毅然越過了生命的大限,當年算命的和尚若是有知,會作何感想?
病中的閱讀與思考,使我不斷徹悟。有病更知生命的寶貴。久病之後,我比任何時候都熱愛活著的日子。
我要好好受用我的消瘦的時光。
圖片:以病弱之軀,像健康人一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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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綿綿(1)
我的“情人”是一支筆。我和它是那種沒有姻緣的苦戀。
從小鐘情於筆,多半是由作文課勾起的。大約是在小學三年級,就染上了貪寫的毛病,每逢上作文,便無端興奮,老師出一個題目,恨不得編出兩、三段故事來寫,若是被老師當作了範文,更是暗自欣喜,巴巴地盼著下一次課有更好的表現,以為自己將來要當作家了。
讀到五年級,對作文之外的文體發生興趣,不知天高地厚,編起“劇本”,被老師無意中看到,找了幾個同學排演起來,在學校的聯歡會上出過一回風頭。後來又迷上詩詞,囫圇吞棗地背了些詩句在肚裡,便有些躍躍欲試,差點弄出一部“詩集”來。一次,父親的一位擅丹青的朋友來訪,見了我的作文字和圖畫簿已是讚歎,更為驚奇我竟會作“詩”,便慫恿父親:“把孩子的作品寄去發表吧!”父親卻不以為然,說:“區區小兒遊戲,何必當真?”那位老伯到底不肯,當下提筆添墨,非要“和它一首”。只記得頭兩句:“二六幼童,似旭日東昇。
轉眼到了文革,眼看正經滿腹經綸的作家都折了筆,我也只好斷了當文學家的念頭。記得有一次,母親說單位讓寫“批判稿”,當醫生的母親除專業文字外,從不舞文弄墨,見她鋪一張白紙對著桌子呆坐,我便自薦代筆。久不寫作,不覺做得投入。咬文嚼字、堆砌辭藻,幾乎用了所有學過的修辭法,儘管內容空洞乏味,文字卻寫得酣暢激揚。哪知我的悉心創作差點給母親闖下禍事,據說那些不通文墨的造反派認為“含沙射影”、“別有用心”。母親有口難辯,我嫌他們“不讀書不看報”,要去理論,被母親再三勸住。後來才知道,父親蒙難,也多是禍起筆下。此事使我耿耿於懷,又是許久不再動筆。
兩年後到陝北插隊,終於還是舊情難忘,死灰復燃,並且莫名其妙痴上了書信。可惜尚無一位白馬王子可供兩地書傳情,於是頻頻給親朋好友投書致函,鴻篇鉅製、連篇累牘,四處出擊、廣種薄收。其實,我對有無回信並不介意,興致只在寫上。在那些信裡,我興致勃勃地描述陝北風情、方言民歌和我們居住的環境與勞動生活。那幾年,我在煤油燈下勤奮寫就的書信、日記不下十萬言,可惜後來幾乎全部失落。
本以為我這輩子會以筆為生。然而,文學家沒有當成,卻是陰差陽錯,被分配到醫院工作,枉穿了一件白衣。一想到無緣攀上文學姻緣,好不惆悵,只有把筆當作情人。
上世紀70年代初,我到醫學院進修,戀筆正在癮頭上,少不得向同窗學友賣弄文才,樂此不疲地替人寫各種文字,當然都帶有當時的色彩,包括思想彙報、心得體會、入團入黨申請書等等,一時間頗有人緣。一次,同寢室的藏族姑娘曲珍,悄悄央我代寫情書,給家鄉駐軍的一位戰士。我欣然應允,很下功夫大作文章,那情書寫得洋洋灑灑,纏纏綿綿,除了抬頭“親愛的大軍哥哥”和落款“想念你的小妹妹”發揮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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