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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機翼發出的響聲,”保羅說,“那裡受了一些損害。”
透過手上的控制,他感到飛機發出嘎嘎的聲音。他們飛出了風暴,但是還沒有進入他夢中預見的地方,然而他們逃出來了。保羅感到在發抖。
他發抖了。
這種感覺像磁石一樣,並令人感到害怕。他發現自己遇到一個問題,什麼東西使他發抖。他覺得部分是因為阿拉吉斯充滿衰微香料食物,也可能是因為祈禱,好像言語具有它自己的力量一樣。
“我將不會感到害怕……”
原因和結果;儘管有邪惡,但是他仍然活著。他感到沒有祈禱的魔力,就不可能有那一點自我意識,並使自己不倒下去。
古代歐洲基督教《聖經》上的話在他的記憶中迴響著:“我們缺乏什麼樣的感覺,而使我們看不見、聽不見我們周圍的另一個世界呢?”
“周圍還有岩石。”傑西卡說。
保羅的精力集中在撲翼飛機的啟動器上,搖搖頭,把那種感覺排除掉。他看著他母親指的地方,看見前面右邊的沙漠上,一片黑暗,形狀各異的岩石向上升起。他感到風繞著腳踝子轉,在機艙裡搗起一片灰塵。某個地方有一個洞,可能是風暴的傑作。
“最好讓我們降落在沙面上,”傑西卡說,“機翼或許不需要完全剎住。”
他看著前面的一個地方,點點頭。那裡,噴沙的脊樑隆起,伸入沙丘上方的月光中。在沙漠中我們能活很長的時間。弗雷曼人住在這裡,他們能做,我們也能做。
“我們一停下來,就朝那些岩石跑,”保羅說,“我來拿揹包。”
“跑……”她沉默了,點點頭,“沙蜥!”
“我們的朋友,沙蜥,”他糾正她,“它們會吃掉這架撲翼飛機,就沒有了證明我們在哪裡著陸的證據。”
他考慮得真周到,她想。
他滑行得越來越低,在著陸的過程中,使人有一種快速運動的感覺——模模糊糊的沙丘的陰影,升起的岩石像島嶼一樣。撲翼飛機東倒西歪地撞在一個沙丘的頂部,跳過沙谷,撞在了另一個沙丘上。
他用沙來降低速度,傑西卡想,我應該讚譽他的才能。
“繫好安全帶。”他警告說。
他向後拉著撲翼飛機的剎車裝置,先輕輕地,然後越來越用力。他感到空氣打旋,展翼越來越快地往下降。風尖叫著穿過重疊的遮蔽和一層層的翼葉。
突然,飛機微微地傾斜,飛機左翼由於暴風的吹打而變得脆弱,向上向內捲曲,砰的一聲,掉到飛機的側面,斷裂了。飛機滑過一個個沙丘,向右扭轉,翻了一個筋斗,底面朝天,機頭埋在一道沙暴中的第一個沙丘裡。他們倒在了機翼的那一邊,右翼上翹,指向星空。
保羅解開安全帶,向上躍起,越過他母親,把門擰開。他們四周的沙蜂擁流入機艙,發出燧石燃燒一樣的乾燥的氣味。他從後座把揹包拖了出來,看見他母親自己解開安全帶,站起來,走到左邊座位邊上,鑽了出來,爬到飛機的金屬表層上。保羅跟著,抓住揹包帶,拖著它。
“快跑!”他命令道。
他指著沙丘的那一邊,他們可以看到一座風沙雕刻成的石塔。
傑西卡跳出飛機,跑起來,快速攀上沙丘。她聽見保羅喘息著跟在後面。他們爬上一條彎彎曲曲向岩石延伸的沙脊。
“順著這條沙脊跑,”保羅說,“這樣快些。”
他們拼命朝岩石跑去,沙絆著他們的腳。
一種新的聲音開始使他們明白:一種無言的低語聲,一種在地上滑動、摩擦而發出的嘶嘶的聲音。
“沙蜥!”保羅說。
聲音越來越大。
“快一點!”保羅氣喘吁吁地說。
第一塊岩石像一片傾向沙地的海灘,位於他們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這時,他們聽到身後金屬嘎吱嘎吱被咬碎的聲音。
保羅把揹包移到右手臂,抓住揹包帶。他一邊跑,揹包一邊拍打著他身體的側面。他們快速地爬上突出的岩石,經過一條彎彎曲曲的、風沙雕刻成的溝壑,爬上到處是礫石的巖面。呼吸變得乾燥,喉嚨裡發出喘氣的聲音。
“我跑不動了。”傑西卡喘著粗氣。
保羅停下來,把她推入一個岩石的凹縫裡,轉過身來,看著下面的沙漠。一個運動著的沙堆向前移動,與他們所停留的岩石小島平行——月亮照著,沙浪起著漣漪,浪頭般的沙堆大約一公里遠,與保羅的眼睛幾乎一樣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