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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幸被俘

懷孕八個多月的陳虹，被一群窮兇極惡的日寇押著，吃力地行走在通往縣城的崎嶇的山路上。

她目光冷峻，雙唇緊閉。她被俘了，她並非僥倖還能活著，而是十分的遺憾，後悔沒能自殺，竟活著落入敵手。

舉目雲海蒼天，夜幕正在悄悄地降臨。俯瞰莽莽蒙山，一片恐怖淒涼。八路軍與日寇激戰的槍聲隨著日落而漸漸地停止了。

但是，寒冷的西北風仍在呼叫，卷著烏雲硝煙低低地壓向千山萬壑。漫山遍野，被炮彈擊中的枯草樹木，仍在熊熊燃燒。

火光中，隱約見扛著膏藥旗的成隊的日寇，在驕橫地運動。結束了白天的掃蕩，生怕夜間遭到八路軍的襲擊，他們在狡猾地龜縮隱蔽。

多麼可恨的敵人，多麼罪惡的豺狼，祖國的江山竟被他們無情地踐踏蹂躪！

竄進沂蒙山區，多少房屋村莊被他們燒光，多少物質財富被他們搶光，多少父老兄弟被他們殘殺，特別是，多少婦女姐妹被他們侮辱姦淫。

想到自己面臨的厄運，陳虹邊走邊搜尋著逃生的機會。沿著盤山小路下山，她時刻想趁日寇一不注意，就倏地跳下深谷，無論是死是活，都比攥在日寇手裡要強得多。可是，她雙臂被繩索捆綁著，前後緊跟著日寇兵，似乎插翅也難逃。

“我真疏忽，我怎麼把專向朱迅要的備作自殺的手槍送給了洪霞，以致活著落入敵手……”

她不住地埋怨自己：“此刻，要是朱迅知道我已經落入敵手，他該是怎樣地痛心疾首，怎樣地責備我啊！分手的時候，他可是再三叮囑我要把手槍帶好，萬不得已，寧肯玉碎也決不能活著落入虎口。可誰知戰鬥緊張的時候，我怎麼就……”

她知道，那支手槍是朱迅對自己的特別的愛。當日寇大舉進攻沂蒙山區的時候，她正有八個月多月的身孕。

她擔負著山東婦女救國聯合總會的領導工作，率機關同志每日在山區不停地與敵周旋，經常地與敵遭遇，笨重的身體十分不便，隨時都有犧牲特別是被俘的危險。作為婦女，她最怕被俘，因為她感到無法忍受敵人的侮辱。

她真想有一支方便攜帶的手槍，必要時自殺殉國，不致活著落入敵手。

可是她知道八路軍的武器裝備非常困難，一般幹部還配不上手槍，這不過是一種夢想。

一次與敵遭遇，她差點被俘，她向朱迅談了自己的夢想。朱迅既心疼妻子的困難境況，又為妻子準備殺身成仁的思想而感動。可是他無可奈何，因為雖然他是*山東分局的主要領導，但是他不能帶頭違反規定。

後來戰鬥緊張的時候，組織決定給他配備了兩支手槍。他白天指揮戰鬥隨身攜帶，晚上只要是和妻子一起宿營，他就給妻子一支放在枕下，以備緊急情況。

一天晚上，陳虹奉命率婦聯機關轉移，朱迅幫她收拾行裝，特意替她從枕下取出那支手槍，鄭重地送到她的手上，說：“陳虹，帶上它吧！”

陳虹推辭道：“這怎麼行，這是組織特配備給你的，你的責任重大！”

朱迅解釋道：“我有隨身警衛，有一支就夠了。可你行動不便，我最擔心的是你落入敵手！”

朱迅看著她笨重的身子，無限的擔憂和關切，不由分說，把手槍親手給她系在了腰間。臨別的時候，朱迅把她擁在懷裡，又檢查了下手槍系得牢不牢，叮囑道：“這個，一定要帶好，萬一……”

陳虹說：“放心吧，我懂，我決不會活著落入敵手！”

此刻，她想到激烈的戰鬥，想到緊急的時刻，洪霞用她的手槍擊退了敵人的進攻，掩護了同志們的安全轉移，她又覺得她應該這樣做，她必須這樣做。

回想那是多麼緊急的時刻。她率婦聯機關二十多人剛剛轉移到大崮頂下，不幸被坡下山溝掃蕩的一股日偽軍發覺。

日偽軍看她們全是女的，嗷嗷叫拼命追擊。但只是朝天鳴槍，想捉活的。她笨重的身子無法戰鬥，就命婦聯副主任洪霞和幾個年輕的女同志阻擊，掩護同志們轉移。日偽軍追擊的異常猛烈，距離她們越來越近，洪霞和戰友們拼命地射擊。

突然，洪霞步槍的子彈打光了，可日偽軍已逼到了跟前。為首的偽軍官叫嚷著：“花姑娘，快投降吧，皇軍大大的優待！”情況萬分緊急，她只想一梭子趕快打退敵人。想到腰間裝滿子彈的手槍，她順手取下扔給洪霞，命她趕快射擊。

洪霞倏地舉槍，打倒了為首的偽軍官。同志們又連著扔出幾顆手榴彈，為首的幾個偽軍全都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