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你們要怎麼鬧,先協商好了再說。”
旁邊的人和那小平頭都瞠目結舌地盯著我,張嘴半晌沒說話。這時,房裡出來個高顴骨的婆娘,她下巴尖削,眼眶凹了下去似的,指著我,尖聲叫嚷道:“咱家媳婦懷的是雙胞胎,現在生下來沒了一個,你說這可能嗎?不是你們醫院抱的,那真是見鬼了!咱家該是有倆孫子的,咱家的孫子不能丟!你們不把我另外那個孫子還來,咱們就將這事鬧到媒體上去!”
她邊說,邊拍著門板,越說越激動。一旁躺在床上的媳婦看不過去,此時出聲勸道:“媽,求您了,別鬧了……”
那老婦轉身指著她的鼻尖,罵道:“你住嘴,誰要你說話了!”
那媳婦臥在床上,臉色煞白,住了嘴。但當婆婆的卻是不休,話越罵越難聽,有的沒的家常事都拿來罵一通,她旁邊的幾個兒子非但不勸,反而走出來又跟住院醫師和護士吵著,叫嚷著要醫院給個交代。
沒過多久,科主任帶了幾人上來協調,附近病房已經鬧哄哄一片,我站在邊上,看著家屬和科主任一邊據理力爭,一邊繼續無理取鬧,嚷嚷罵罵,旁邊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房裡那媳婦矇頭窩在被子裡睡,一截手臂從被窩裡搭了出來,瘦得像根泡白了的粉藕,腕上戴著一串白玉似的珠子,五指緊緊攥著被角,一動也不動。
過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道是達成了共識還是其中一方妥協了,家屬幾個人跟著科主任走了,就留著那媳婦自個兒在房裡,見沒熱鬧可看,圍觀的人也就陸陸續續散了。
我到了唐詩那兒,跟他說起這事,他聽罷後,裝模作樣搖頭晃腦地拖出句話來說:“哎呀,這醫患關係不好處啊。”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戲謔道:“不好處怎麼了?”
“沒怎麼,咱倆不處得挺好的嘛。”他哈哈笑了兩聲,把食盒和飲料都提了出來,擺開準備開吃,倆餛飩麵、倆小炒、幾籠燒賣,剛好護士過來換吊瓶,針頭一拔,他就如臨大赦似的動起筷子來。我擰開了瓶茉莉花茶遞了過去,他接過來往嘴裡灌了一口,思忖著什麼似的盯著我,忽然說:“莫辭,你說這可能嗎?”
我被這無厘頭的話問得一愣一愣的,反問道:“什麼可能嗎?”
“懷的是雙胞胎,生下來只有一個,可能嗎?”
沒想到他是在糾結這事。我稍微想了一下,找了個比較能接受、聽著又不太像忽悠人的答案說:“檢查的時候出錯,當成是雙胞胎的話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懷了雙胞胎生下來卻只有一個,這種情況就沒可能?”
“醫學上來說不太可能……”我拿筷子頭敲了敲桌子,“倒是聽過粉質基因,在胎兒沒發育完全之前,其中一個融到另一個裡面去,生出來就只有一個嬰兒這樣的。”
唐詩思忖片刻,又問:“是連體嬰那種?”
我擺擺手:“那倒是相反,連體嬰是受精卵分裂不完全形成的。”
“粉質基因啊……有點意思。”唐詩放下筷子,咂著嘴巴。
“那玩意兒聽著就跟麥克唐蓋爾證明人類靈魂重二十一克一樣荒謬。”我不以為意地說,又自顧自地低頭扒起麵條來。
吃完飯後,我跟唐詩說有事先回去了,他不攔,也不送,揚揚手說:“那走好。”
我懶得跟他計較,拿齊了東西出了門。
在走廊等電梯時,我忍不住拐去那鬧事的房間看了一下,家屬還沒回來,房裡只有那躺在床上的媳婦和一個看著像是護工的中年婦女,護工臉略顯胖,面板棕黃,像個放皺了皮的柿子,手裡正拿著把水果刀削著蘋果,一邊削一邊跟那床上的媳婦喃喃說道:“……多一個少一個咋了,總之是男孩那就是靈的,你們家那錢也不白花呀。”
那媳婦只是躺著,閤眼不作聲,那護工忽然停了手,往門外瞅,我也不知怎的犯起心虛,轉身就走,正看見對面病房一個女娃站在門邊上,看著也就兩三歲,濃眉大眼,胖胖白白的,長得很是好看,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忽然笨拙地向我招手。
我愣了一下,隨即心裡樂開了花。有些人長得眉眼兇惡,不怒而威,孩子見了就嚇哭,有些人則是眉梢眼角天生端麗漂亮,不逗孩子他們看著也會笑。我卻是兩邊都夠不著,逗不笑也惹不哭,所以素來沒什麼孩子緣,真是頭一回有小孩衝我示好。一摸上衣口袋,還放著超市找零給的兩顆徐福記綠茶糖,我掏了出去給了那女娃,那孩子靦腆地笑笑,我打趣地說道:“不說謝謝呀?”
她聽了,忙朝我招手,說道:“拜拜,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