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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見見你們家媳婦,可以嗎?”
夫婦倆亟亟應說好,湯老頭兒遵著那單子買東西去了。我以為我倆是要到產科病房去,誰料那七嬸說今天一大早他兒子就堅持要把媳婦接出院,我和唐詩只好跟著她一起打了計程車往她家裡去。
四
地方是在市裡一個老住宅區,看大樓外牆就能知道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樓房,大院式管理的住區,鄰里基本上都是老住家,我倆跟著七嬸氣喘吁吁地爬上七樓,剛邁進門就撲面而來一陣惡香,我頓時嗆了一下,咳個沒完。唐詩和七嬸卻似沒嗅著那味道似的,徑直進了屋裡去。
雖然是上了年代的單位房,三室一廳倒是相當寬敞,看得出搬進來時重新修整裝潢過,傢俱牆面都很是新淨。七嬸領我們到主臥裡,那媳婦就半昏半醒攤著衣服躺在床上,瘀黑的疙瘩比昨日見的更加大片,肩尖上的已經破了流出膿,混著血水皮肉,黏黏糊糊的一片,像被狗啃過似的,骨頭都快露了出來。那床邊坐著的小平頭左肩上也纏了一圈繃帶,見我們進來,看了我們一眼,又迫切地看著七嬸,似是要說什麼,七嬸過去和他低聲耳語兩句,又擺擺手讓他坐下,他才沒作聲。
房間裡充斥的氣味讓我大氣不敢喘一下,那邊媳婦忽然呻吟起來,手指死絞著被褥,冷汗潸然,嗚嗚地哭起來:“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唐詩看著皺了皺眉,又徑自在房間裡巡了一圈。這房間應該是屋子的主人房,地方挺大,但朝向不好所以採光極差,又掛著厚窗簾,大白天也是陰陰沉沉,房子裡擺設很簡單,兩個櫃子,一張雙人床,窗邊放著的嬰兒搖床置滿了花花綠綠的小孩衣服和好些嬰兒用品。
沒多久,那湯老頭兒就買好了東西提著個紙包回來了,按唐詩說的把搗碎的藥粉隔水蒸好,置到屋子每個角落,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味太濃重,我跟唐詩在陽臺抽了根菸回來後,就覺著剛進門時那陣怪異的惡香沒了。唐詩從包裡取出幾張巴掌大的紅喜紙,拿那藥粉一抹,拿了筆就在上面寫字,先是他自己的名字,然後是我的,又問了屋裡人的名字寫上摺好,按著名字分給各人貼身帶著。
我捏在手裡問他:“寫名字幹嗎?”
唐詩故弄玄虛地說:“晚些你就知道了,只管拿著,有了它,今晚什麼都不用怕!”
接下來唐詩啥都沒說,也啥都沒幹,只是讓我們乾等。結果這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一點,蹭了人家兩頓飯和一頓夜宵,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心想自己明天輪的還是早班呢,要不就先走,正要站起身的時候,突然嗅到一股怪異的香味自身後傳來。
我惑然地看向唐詩,他卻一副什麼都沒察覺到的樣子鎮定自若地抓了一把瓜子在嗑,我心想我回去也不得安心,只好挪過去在唐詩邊上坐下。過了半晌,那味道越發厲害,我著實有點受不了,想找根菸抽抽,好蓋蓋那味,伸手去口袋裡把煙盒摸出來了,卻找不到打火機。正想著會不會丟在陽臺,一抬頭才察覺這房子有點不妥當,廳裡的光線為什麼越發昏暗起來?往四周巡了一眼,見滿室籠著一片灰青色煙霧,嫋嫋繞繞,我忙抓了側旁的唐詩一把,壓抑著聲音道:“唐詩!快看……”
他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往那媳婦的房間指了指,我循著那方向看去,那房間門扉虛掩著,裡面像起火似的大團濃煙在往外冒。隱約聽見裡面有聲音傳出來,是低低啞啞的嗚咽,那哭聲像幼貓的嘶叫似的,明明是從房間裡傳出來,進到耳裡卻像是空谷迴響,千迴百轉,聽得人頭昏腦漲。我忙站起身來想要往房間走,這一使勁才發覺自己渾身都動彈不得,我心下叫了聲糟,瞥眼看向唐詩那邊,竟沒見著人,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四周的霧靄越來越濃稠,不到片刻這室內已是伸手不見五指,這時身體倏忽一鬆,手腳一陣痠麻,竟就能動了。我摸索著走了幾步卻沒碰到任何障礙物,四周是一片空曠,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還身在那客廳裡,試著喊了一聲:“唐詩?”
那聲音像是蕩不開似的,只在耳邊嗡嗡地響,那尾音響到最後忽然像切換了音訊一樣換了個聲調,調高成陰森又淒厲的哭聲,我心一下子也跟著吊到嗓子眼,下意識地捂捂口袋,碰著唐詩給的那張紅喜紙忽又定下神來。那哭聲就像有一大群黃蜂從四面八方朝這邊湧動,光是聽著都叫人頭皮發麻,我亟亟往前走,開始感覺到腳下有什麼翻湧,身邊的霧氣越發濃稠,甚至能感覺到拉扯四肢的張力。
我顧不了這麼多了,亟亟往後幾步轉身就走,那房子客廳也就十幾平方米,我卻走了將近一分鐘也沒碰著牆壁,心裡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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