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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我一笑,笨拙地擺著手,張嘴似乎又是在說拜拜,我也朝她招招手。這時電梯剛好到層,抬頭一看中堂的掛鐘,已經十一點半,等我再往走廊那兒看去的時候,那女孩卻已經不在了。
三
隔天剛好休息,於是我上午九點就過來接唐詩出院,手裡提著樓下買的早餐上來,一推房門又見床邊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這仨估計又是被我的貿然出現打斷了談話,又是一副凝重陰沉的神色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瞅著我。
我心裡正嘀咕說真是夠了啊,卻認出來坐在那兒的一男一女竟是那產科病房的家屬,頓時整個人怔在門口。唐詩勾勾手讓我過去,拍拍床邊示意我坐下來聽。那兩人就是那老婆子和昨天轟我們出來的老頭兒,夫妻面面相覷,又狐疑地盯著唐詩,我心裡正想著這仨演的哪一齣啊,唐詩就擺擺手說:“沒事,你們繼續說。”
原來他們一家子是橫縣人,那老頭子姓湯,那女人則被喚作七嬸,三年前舉家遷到這兒來,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十幾歲的時候就去了,那小平頭是二子,生孩子的就是他媳婦,喚作程雲秀。因為家裡人都想要生個男娃,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家鄉一個親戚建議他們要是真想要個男娃,就去拴一個蓮生子,並介紹了個很厲害的幫栓人。全家於是按圖索驥找到了高人,那幫栓人在家裡設了陣擺了法,讓媳婦在老家屋裡住上了三天便完事了,至於那過程到底是給拴的幾個,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孩子懷上後舉家自然歡歡喜喜,幾個月下來一切也都還好,直到孩子出生前兩個月,媳婦開始得了怪病,肩膀上出現小片鼻頭那麼大的瘀血,一擠壓就痛得叫嚷個不停,那時沒多上心,上上藥也就完了,後來那瘀血越長越是大片,媳婦天天晚上睡著就神神道道地做噩夢叫爹喊娘,一家子這才開始有點後怕,但都已經在預產期了。
等孩子出生一看,卻只生得一個。
“等等。”我聽到這兒忍不住打斷了一下,問道,“之前確實是懷的兩個?”
七嬸點了點頭說:“四個月時做的檢查,確實懷的雙胞胎,都是男孩。”
再光怪陸離的東西要胡扯都能說得過去,但確確實實懷在腹中的孩子憑空沒了一個,我怎麼都無法接受,一想到這裡,我又想起昨天那媳婦發病的事,也不曉得現在狀況如何,忙問道:“對了,你家媳婦,現在怎麼樣?”
“昨晚緩過來了,不過還是有點神志不清,而且……而且……”七嬸膝蓋哆哆嗦嗦地抖,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而且怎麼了?”
“我兒子肩上,也開始長那疙瘩……”那湯老頭子續了話,伸手去拍了拍七嬸膝蓋,一陣搖頭嘆氣,看著唐詩說,“昨天見你一看便能說出事來,說不定有辦法化解這事,所以我們……”
唐詩表情卻不為所動,像是在思忖什麼似的,片刻才伸手託了託眼鏡說:“這事我可以試著幫你們,但不一定能幫得上。”
那七嬸忙點頭應承:“行!行!只要你救救我兒子,多少錢都行……”
“我不要錢,我只想知道給你們拴童子的是什麼人。”唐詩靠在床邊坐直身子來,表情帶著笑,語氣卻是說不出來的涼薄。
我奇怪地看著他,那湯老頭兒也愁得皺了眉頭,摸著半禿的腦瓜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也不知道,是鄉下一個親戚介紹的,說能給拴男娃,特靈準,我們就讓他來了,後來事情邪門了,我們試著再去找這人,卻找不著了……”
唐詩問:“長得怎麼樣的一個人?”
湯老頭兒想了好一陣子,才含含糊糊地用手比著身高道:“很高大的男人,三十來歲,樣子長得挺上眼,就是看著有點陰鬱,怎麼說呢……”
唐詩抬手往自己左眉梢上一劃,接話道:“那人眉側是不是有一顆硃砂痣?”
湯老頭兒想了一下,驚訝地道:“對,對,好像是有的!”
唐詩眸色一暗,探身從床櫃抽屜裡取出個夾著支秀麗筆的小本來,一口咬掉筆帽行雲流水地寫下了一串字,撕下來遞給那湯老頭兒:“你去把單子上的東西買回家搗碎,用鍋隔水蒸著,等鍋裡的水差不多蒸乾的時候,就趕緊取出來放在屋子每個角落。”
我湊過去瞅了眼,不看還真不知道這傢伙居然寫得一手好字,用軟筆寫的行書,跟臨帖似的,一筆一畫,字字端秀,都是些中藥的名字,黃芪、當歸、菖蒲,諸如此類。
湯老頭兒顫巍巍地接過去應承道:“好好……”
唐詩點了點頭,又鄭重地看著他倆說:“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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