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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出口。
“這部自傳從他的童年時代寫起,一開始倒也沒有什麼,但是……唉,我不知該怎麼說,反正我把書帶來了,你自己看吧。”
費城從包裡取出《昨日的世界》,其中的一頁折了個角作為記號。他翻到這一頁,遞給周訓。
茨威格的作品翻譯成中文有很多版本,這本《昨日的世界》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費城翻到的是第一百三十五頁,這是章節“我的曲折道路”中的一部分,原文如下:
我在l
905年或1906年的夏天寫過一齣劇——當然,完全按照我們當時的時代風格,是一部詩劇,而且是仿古式樣。這齣劇叫《忒耳西忒斯》……大約三個月後當我接到一封信封上印有“柏林王家劇院”字樣的信件時,我不勝驚訝。我想,普魯士國家劇院會向我要求些什麼呢。出乎意料的是,劇院經理路德維希·巴爾奈——他以前是德國最著名的演員之一——競告訴我說,我的這齣劇給他留下非常深的印象,尤其使他高興的是,他終於找到了阿達爾貝爾特·馬特考夫斯基長久以來一直想扮演的阿喀琉斯這個角色;因此,他請我允許他在柏林的王家劇院首演這齣劇。我簡直驚喜得目瞪口呆。在當時,德意志民族只有兩位偉大的演員:阿達爾貝爾特·馬特考夫斯基和約瑟夫·凱恩茨。前者是北德意志人,氣質渾厚,熱情奔放,為他人所不能及;後者是我的老鄉維也納人,神態溫文爾雅,善於臺詞處理,時而悠揚,時而鏗鏘,運用自如,無人能與之匹敵。而現在,將由馬特考夫斯基來再現我塑造的阿喀琉斯這個人物,由他來誦唸我的詩句:我的這齣劇將得到德意志帝國首都最有名望的劇院的扶植——我覺得,這將為我的戲劇生涯開創無限美好的前景,而這是我從未想到過的。但是,從那時起我也總算長了一智:在舞臺的帷幕真正拉開以前,是絕不能為一切預計中的演出而高興的。雖然事實上已開始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排練,而且朋友們也向我保證說,馬特考夫斯基在排練我寫的那些詩句臺詞時所表現的那種雄偉氣派是從未有過的。但是當我已經訂好前往柏林的臥鋪車票,卻在最後一刻鐘接到這樣一封電報:因馬特考夫斯基患病,演出延期。開始我以為這是一個藉口——當他不能遵守期限或不能履行自己的諾言時,他對劇院通常都是採用這種藉口。可是幾天以後,報紙上登出了馬特考夫斯基逝世的訊息。我的劇本中的詩句也就成了他的那張善於朗誦的嘴最後念過的臺詞。
算了,我心裡想,就此結束……一天早晨,一位朋友把我喚醒,告訴我說,他是約瑟夫·凱恩茨讓他來的。凱恩茨碰巧也讀到我的劇本,他覺得他適合演的角色不是馬特考夫斯基想演的阿喀琉斯,而是阿喀琉斯的對手——悲劇人物忒耳西忒斯,他將立刻為此事和城堡劇院聯絡。當時城堡劇院的經理是保爾·施倫特,他作為一個合乎時代的現實主義者的面貌領導著維也納的這家宮廷劇院(這使維也納人非常不快);他很快給我來信說,他也看到了我的劇本中的令人感興趣的地方,可惜除了首演以外,大概不會取得很大的成功。
算了,我心裡又這樣想。我對自己以及對我的文學作品從來都是抱懷疑的態度。可是凱恩茨卻十分憤慨,他立刻把我請到他那裡去……
我答應試試。正如歌德所說,有時候意志能“指揮詩興”。我完成了一出獨幕劇的初稿,即《粉墨登場的喜劇演員》,這是一出洛可可式的十分輕鬆的玩意兒,有兩大段抒情的富有戲劇性的獨白。我儘量體會凱恩茨的氣質和他的念臺詞的方式,以致我下筆時,能無意之中使每一句臺詞都符合他的願望。所以,這篇附帶的應命文章寫起來倒很順手,不僅顯得嫻熟,而且充滿熱情。三個星期以後,我把一部已經寫上一首“詠歎調”的半成品草稿給凱恩茨看。他由衷地感到高興。他當即從手稿中把那長篇臺詞吟誦了兩遍,當他念第二遍的時候已十分完美,使我難以忘懷。他問我還需要多少時間。顯然,他已急不可待。我說一個月。他說,好極了!正合適!他說,他現在要到德國去作一次為期數週的訪問演出,等他回來以後一定馬上排練我的這出短劇,因為這齣劇是屬於城堡劇院的。隨後他叉向我許諾說:不管他到哪裡,他都要把這齣劇當作他的保留節目,因為這齣劇對他來說就像自己的一隻手套那麼合適。他握著我的一隻手,由衷地搖晃了三遍,把這句話也重複了三遍:“像自己的手套一樣合適!”
我終於在報紙上讀到凱恩茨訪問演出回來的訊息。出於禮貌,我遲疑了兩天,沒有在他一到就立刻去打攪他。但是到第三天,我鼓起勇氣把我的一張名片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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