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滿臉都是淚和汗水……”納夫塔利皺起眉頭,低低地說,嘴鼻間微卷的鬍鬚抖動著,“他說:‘先生,請救救我。’然而我看到他的下肢已經被砸碎了。我不可能救得了他。
“我幫他理好眼睛邊的頭髮,替他擦了眼淚。等他看向我,我就對他說:‘好。’
“這時,吉布森先生就過來叫我離去。”
“就是你給我說過的那個和我同姓的吉布森。”
“對,就是那個吉布森。”
“你為什麼要騙他?”
納夫塔利沒有答話。兩人沉默一會兒,吉布森看著艾德里安的方向疑惑道:“但是他的眼神那麼悲壯?”
“不,不是,”納夫塔利再次在人群中搜尋艾德里安,但他早就不見了。納夫塔利只能放棄了尋找,有個折的眉毛低垂下來,“你想想,他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
吉布森在心裡說:“那也可以是悲壯嘛。”他早就習慣了納夫塔利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說話方式——藝術家不就是這樣嘛,他想。“總之你想畫那個男孩兒吧?”吉布森還是喜歡簡單明瞭的對話。
納夫塔利點頭問:“你知道他嗎?”吉布森搖頭。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他是誰,因為第二天,納夫塔利上街時碰見了昨晚的賓客,他們告訴納夫塔利:“您昨晚真不該那麼早就退場,德尼少爺為了維護您的畫在卡尼爾伯爵家和小吉拉爾狠狠吵了一架。哦,對了,您不知道德尼。也難怪了,他連參加宴會都那麼不加修飾,又穿著那麼一副不起眼的裝束——不是我說,如果他像羅塞爾少爺(也就是凱恩)那樣英俊的話,那他還是有樸實的資本的。可惜他們全家人都從他外祖父那裡繼承了不起眼的棕色。他又那麼病弱,一點也不善社交言辭,世上要是多幾個小羅塞爾那樣活潑可愛的青年人該多好!”
自從我遇見了納夫塔利的戰友,就再也無法按捺自己的好奇了。那時凱恩還沒有向我吐露他莫名其妙的懷疑,我就趁著某一天凱恩沒有拉我去蒙馬特酒館跟蹤茱莉亞時,憑藉關係去美院轉了轉——那個納夫塔利、西蒙、杜蘭都留下過足跡的地方。
七月末黃昏的陽光像春天一樣用同樣的角度丈量著排排規整的屋頂煙囪,只是更為炙熱和沉默。教學樓在視野裡縮小成精心砌成的積木,有兩個學生揹著畫具爭論著從我身旁走過。其中有一個很英俊瀟灑,留著三撇鬍子短髮散亂,解開的衣領上有一股顏料的味道。我覺得他一定很有見解,說不定就是最近大紅大紫的某位新人物,我很想結交他。可惜從走來到消失他也沒看我一眼,我也沒敢腆著我的肥大肚上前搭話。
“傑拉德!”
“什麼?”傑拉德轉過頭去,一記拳頭就把他打倒在地。
納夫塔利至今還記得,代替傑拉德那張長著金色毛髮的尖臉的,是一個頂著雲團般蓬鬆的棕捲髮、堇青石般淡藍雙眸的年輕人——如果納夫塔利是文學家,他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形容。
年輕人按著傑拉德的頭,衝納夫塔利一笑;而被他按坐在地上的傑拉德掙扎著撞到了他,他又忽然改變了那種爽朗的笑容,怪聲怪氣地朝傑拉德笑道:“噢,你真色!”
傑拉德掙扎著站起,拉正他綢緞的領結,趕忙整理好被按亂的頭髮,一邊氣憤地往噴泉邊上走,一邊回頭吼道:“給我等著,西蒙!”
西蒙拉長了脖子喊:“你早點來!夜晚很短——暫!”跟在西蒙身後的人一陣鬨笑。
說完這句,他終於面向了一直愣在一旁的納夫塔利。他一笑,眉尾打的彎低垂下來,像天堂鳥溫柔的尾羽。然而如一場疾風驟雨,來得快也去得快,下一個瞬間,那彷彿填在白色大理石雕塑上的眼睛突然睜大,驚恐地盯著納夫塔利身後。
“快跑!”一群人掉頭就跑,落在後面的西蒙轉身一看,納夫塔利還揹著畫板愣愣地站在那兒。他半張開嘴,納夫塔利想起剛才他笑時嘴角像花瓣弧度般的勾;他皺起眉頭朝納夫塔利招手,納夫塔利還在出神,忽然背後就被人一頂:“嘿!”學監那張粗鄙的臉立馬佔據了納夫塔利的整個視野。
西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抬起眉毛,苦笑著攤手。
納夫塔利從沒見過像西蒙這樣美麗的人,除了在畫中。
作者有話要說:
☆、阿隆?西蒙
“你為什麼不跑?”被數落後已近黃昏,垂頭喪氣地兩人從學監辦公室出來,西蒙問納夫塔利道。
“你為什麼不跑?”納夫塔利反問。
西蒙看著納夫塔利,皺著眉頭無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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