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一樣看著納夫塔利。他一言不發,任由納夫塔利走入了屋裡。
老德尼和德尼夫人在狹窄的、放滿了漆桶、掃帚、木劇的門廳留下凌亂的、淺淺的溼鞋印,納夫塔利則穿著溼透的、沾滿了稀泥的靴子悄悄躲在門後。
他聽見艾德里安和父親互相質問有沒有想過對方的感受,並且老德尼斷定他們非常為艾德里安著想,事實上艾德里安從小也是衣食無憂的。但是艾德里安聲稱他們根本不瞭解自己,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背對著納夫塔利的老德尼坐在房間裡僅有的半舊靠背椅上,艾德里安站在一旁。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向自己的兒子,他低著頭,像是正看在自己放在桌上的右手。他說:“那你想要什麼?”
艾德里安回答說,他想要畫畫,實現夢想,自由與尊嚴。
“別說治病,這點錢連你吃飯都不夠。”
“我不介意這些!”艾德里安聲音顫抖。
“那我們呢?”
沉默像一陣霜驟然凝結,艾德里安沒有出聲但他的嘴卻說著話,彷彿被牽動的木偶,然而木偶師還未為他注入性格。他終於在手足無措的腦海裡抓到了幾個拼命奔走失去的詞,生硬地將它們拼湊起來。因為他聲音太小,納夫塔利沒有聽清。
老德尼的聲音無奈、低沉、冷漠,他說:“我也有夢想,雖然我從未對你說過。但我為了父母和兄弟姐妹,不得不進了銀行,才最終有了今天的一切。你以為我想跟那群布林喬亞打交道?但如果我不忍受,我怎麼負擔得起你母親的生活和你的醫藥費?”
艾德里安面無表情地流著淚,胸口起伏地說:“我每到夜裡就發燒,難以呼吸……唯一的夢想就是能畫出像納夫塔利先生那樣的畫來。我知道我沒有天賦,正因為如此我才加倍努力!但是您——作為我的父親,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我的不過是挖苦諷刺。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在堅持!”
老德尼嘆息道:“我對你已經夠好了,艾德里安。你知道你爺爺當初是怎樣將我趕出家門的嗎?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你就要自己勇敢地面對它們——……你已經成年,我沒有一直供養你的義務,艾德里安。我給你生命,給你吃穿讓你長大成人,從此以後你想幹什麼是你的自由了。你願意聽話讓我們滿意,願意體諒我和把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的母親,我當然高興;但你若不願意,我的事業也大可養活我和你母親的後半生。”
德尼夫人埋怨地哭道:“吉安!”
艾德里安眼神裡滿含憤怒、委屈、悲傷和愛,但他卻什麼都不說。納夫塔利在心裡問他們,非要用這種方式去愛一個人嗎?然而下一瞬間,他意識到這也是在問他自己。
“我給你機會。如果你願意回家,還認我們做父母,就去收拾東西,我可以在馬車上等你十分鐘——十分鐘,你要是不來,我也不會強求——我從來不強求你!好了,不多說了,該說的都說了。”說完,老德尼頭也不回地出了客廳。納夫塔利連忙躲在門後。
而後納夫塔利聽到德尼夫人說:“艾德里安,你父親他很愛你,只是總是表達錯誤。春天時他去旺納斯哥帶回來櫻桃就是想到你喜歡。”
“我根本就不喜歡櫻桃,媽媽。他連我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你也不瞭解他!你不知道他在娶我之前過得有多辛苦。小時候在公學,大家都穿著量身定做的衣服,只有他是撿的父親的舊衣服。每到做活動時,他都故意往後面站——就是因為不願別人看見他。你父親這麼多年的努力,才讓你免受旁人側目的罪過。難道你就不能體諒他嗎?你為什麼還非要做一些事情讓我們一把年紀了還要被別人在身後指指點點呢?”
艾德里安一邊流淚,一邊冷冰冰地說:“你不用再費口舌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你會這麼恨我們!艾德里安……但是你要相信,我和你父親都只是希望你能快樂。”
“快樂!媽媽……”艾德里安笑著,搖著頭,推開了母親。
“你簡直和你父親一樣!為什麼你們男人就不能……”德尼夫人痛哭著沒說下去。
沒多久,她哭著走了出來,艾德里安上了樓。納夫塔利在門后里枯站著,一動不動,屋外的雨還一直下,把屋頂打得乒砰作響。屋內哭聲漸漸平息了,他才默默懷揣著心事,踮著腳,上了樓。
艾德里安正在收拾東西。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眼納夫塔利,一句話也沒說。無言的秋雨像一層薄霧撲在玻璃窗上。艾德里安在納夫塔利身旁坐下,拉著納夫塔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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