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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道:“怎見得我有違心之事?”
白衣女人聲音冰冷,而且凜然:“誰能沒有?”
裴思慶大口吞了一口口水,心中駭然,他當然是有違心事的,不但有,而且很多,要說起來,一時之間,如何說得完?
那白衣女人像是知道他在想甚麼一樣,又給了他提議:“揀大的說,小事不必提了。”
裴思慶長嘆了一聲,大事,自然是見到了柔娘之後,起意殺死了結義兄弟那件事了。
這件事,他絕不想提,可是那白衣女人,在他遲疑的時候,站了起來,走近了一些,用極其凌厲的目光,俯視著他,令得他遍體生寒。
那種眼光,像是能看穿他五臟六腑,叫他不能不把所有的經過說出來。
那是一個十分悲慘的故事,也是一個十分卑鄙的故事,裴思慶說得十分詳細,他在敘述的過程中,並沒有對自己下了多大的譴責,反倒說自己在見了柔孃的美貌之後,神不守舍。是“人情之常”。又說如果他不先下手,叫對方知道了自己的意圖之後,也“必遭毒手”。更無恥的是他說娶了柔娘之後,對她呵護備至,使柔娘生活極好,若不是他一手造成,柔娘斷無今日之幸福,云云。
一件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此卑鄙的一件事,他竟然可以顛倒黑白,把自己開脫到這種程度。
在看到這一段記載之時,溫寶裕不知罵了多少句“無恥”,氣得俊臉通紅,手握著拳,狠狠地道:“這狗東西,不讓他應了毒誓,在沙漠裡渴死餓死,真是沒有天理。”
溫寶裕的這句話,倒是人人同意。
裴思慶對自己的一生,極多炫耀,自然不必一一記述出來了。
他一共在那個白玉槽中,浸了七日七夜 從第三天起,那個侏儒就定期用一個相當大的玉杓,把玉槽中的那種水,淋在他的頭臉之上,在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暫時住口,不講他自己的事。
七天之後,他全身的面板,開始脫落,在沙漠之中經過了那麼久的掙扎,他全身的反膚,都乾枯得和百年老樹的樹皮一樣,七天之後,這層面板,自頂至踵,都脫落了,舊皮之下的新肌膚,比當日他養尊處優時更細滑,簡直連他自己看了都會喜不自勝。
他被扶了起來,這時候,他已經可以行動了,可是像是大病初癒一樣,全身乏力,行動也十分遲緩,一直有八個白衣女人在伺候他。
又過了七天,他才恢復了正常,當他知道自己的體力完全恢復了之後,他陡然提氣長嘯,身形展開,就練了一套他最得意的拳腳,當真是虎虎生風,矯健無比,到這時候,武技大豪裴思慶,才算是完全復原了。
然後,就是他和天國女主的婚事,照說,他應該十分滿意和感激才是,可是在字裡行間,他對那個女主,卻沒有甚麼敬意,甚至有“疑其究屬何等女人”這樣的詞句。
可能是天國的女主並不能滿足他,所以他特別思念金月亮。
而且,金月亮如何會“身”在天國,又被嵌在一大塊水晶之中,這件事也令他感到困惑。
令得裴思慶十分不滿的是,可以在記述中看出,他的行動,不是十分自由。像“至此已歷六月,竟不知天國何所云哉”的句子相當多。可見他連這個“天國”的地理環境也沒有弄清楚。他也有不少的猜測,例如“所見一切,皆是美玉,豈身在玉山腹中乎”的疑問,也有七八次提及,於是,他就開始想知道金月亮的情形,究竟如何,因為上次看到她在大水晶之中,看來和生人無疑,“天國”中的一切,既然如此詭異,金月亮未始不能復生,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從這裡開始,裴思慶的事,我要長話短說了,因為若是要詳細來說的話,實在太長,只好揀重要的說。
裴思慶先是向那個侏儒打聽,可是他每次,只要一提起來,在侏儒那張本來是十分滑稽的臉上,就會出現十分驚恐的神情,逃之惟恐不及。
自從裴思慶成為女主的丈夫以來,所有的人,都對他十分尊敬。但他向那些伺候他的白衣女人問起,也沒有一個人肯答。
裴思慶心知其中一定有重大的秘密在,所以在一次和女主的相處中,他閒閒地問起金月亮送給他的那柄匕首,表示想要回它。
女主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主的神態和語氣,都極之冷淡(這或許就是他特別思念熱情如火的金月亮的緣故)。
女主說:“這柄匕首,是真神賜給波斯王的,不是你的東西,以後不必再問了。”
裴思慶一聽,不禁勃然大怒:“明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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