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部分(第1/4 頁)
他的操心事也剝奪了他精神上的自由;但是那也只是在操心的時候才有那種情形。就像儘管有蜜蜂,他的體力仍然毫無損傷一樣,他新近領悟到的精神上的力量也同樣是毫無損傷的。
十五
“科斯佳,你知道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和誰同車來的?”多莉說,她給孩子們分了黃瓜和蜂蜜。“和弗龍斯基!他到塞爾維亞去呢。”
“是的,而且還不是一個人,他自己出錢帶去一個騎兵連!”卡塔瓦索夫說。
“這倒像他的作風,”列文說。“難道真的還有志願兵們去嗎?”他望了謝爾蓋…伊萬諾維奇一眼,補充說。
謝爾蓋…伊萬諾維奇沒有回答,他用刀背小心翼翼地從盛著楔形白蜂巢的碗裡把一隻落在流動的蜂蜜中的活蜜蜂挑出來。
“我也這麼想!要是您看見昨天車站上的那種情景就好了!”卡塔瓦索夫說,大聲地嚼著一根黃瓜。
“哦,這該如何看法呢?看在基督份上,謝爾蓋…伊萬諾維奇,您解釋給我聽聽,這些志願兵都到哪裡去,他們在和誰打仗呢?”老公爵說,顯然是在繼續談列文不在的時候談開的話題。
“和土耳其人,”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回答,鎮靜地微笑著,他把那隻被蜂蜜弄得身上發黑的,爪子無力地亂動著的蜜蜂挑出來,把它從刀子上移到一片堅實的白楊樹葉上。
“但是誰向土耳其人宣戰了?是伊萬…伊萬諾維奇…拉戈佐夫和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以及施塔爾夫人嗎?”
“沒有人宣過戰,但是人民同情他們的受苦受難的鄰邦,想要支援他們,”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
“但是公爵不是在談支援,”列文來袒護他岳父說。“而是談戰爭!他是說,個人不經政府許可是不能參戰的。”
“科斯佳,當心,這裡有一隻蜜蜂!真的,我們要挨蜇了!”
多莉說,揮走了一隻黃蜂。
“不過那不是蜜蜂,是黃蜂,”列文說。
“哦,好了,依著您的理論呢?”卡塔瓦索夫微笑著對列文說,分明想挑他爭論起來。
“為什麼個人就沒有權力呢?”
“我的看法是這樣的:一方面,戰爭是那樣沒有人性的、殘酷的、可怕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更不用說一個基督徒了,能夠以個人的資格擔負起開戰的責任;只有負著這種責任,而且不可避免地捲入戰爭的政府才能夠如此。另一方面,根據科學和常識,在國家大事上,特別是戰爭的事情上,公民得放棄個人的意志。”
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和卡塔瓦索夫準備好反駁的話,異口同聲地講起來。
“問題就在這裡,老弟,當政府不能實現公民的意志的時候,那時社會就來宣告自己的意志,於是就發生了這種情形,”
卡塔瓦索夫說。
但是謝爾蓋…伊萬諾維奇顯然並不贊成這種回答。聽了卡塔瓦索夫的話他皺了皺眉,說了一些不同的話。
“你這樣說法毫無道理。這裡根本沒有宣戰的問題,只不過是人道的、基督徒的感情的表現罷了。我們的同種和信奉同一宗教的弟兄們遭到屠殺。哦,就假定他們不是我們的弟兄和同一教派的人,只是一些兒童、婦女和老人,也不能見死不救呀;大家的情緒激昂起來,俄羅斯人趕去支援,好制止這種恐怖行為。你想一想,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看見一個醉漢毆打婦女或者小孩,我想你不會停下來考慮有沒有對這個人宣戰,就會撲到他身上,去保護被欺負的人!”
“但是我不會打死那個人的,”列文說。
“不,你會打死他的。”
“我不知道。要是我看見這種事情,我可能憑著一時的感情衝動行事;事先可很難說。但是在斯拉夫人受壓迫的事情上卻沒有,而且也不能有這樣的感情衝動。”
“對於你可能沒有;但是對於別人卻是有的,”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不滿意地皺著眉頭。“在人們中間還流傳著希臘正教徒在‘不聖潔的回教徒’的桎梏下受罪的傳說。人們聽到自己弟兄們的苦難,就發言了。”
“也許是這樣,”列文搪塞說,“但是我可看不出來。我自己也是人民,可是我卻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我也沒有,”公爵說。“我住在國外,並且看到報紙,可是我得承認,直到保加利亞慘案以前,我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俄國人突然之間這樣愛起他們的斯拉夫弟兄來,而我對他們卻沒有絲毫的感情。我非常傷心,認為我是一個怪物,再不然就是卡爾斯巴德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