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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招攬生意都是靠嘴上吆喝的,削刀——磨剪刀;這修傘的吆喝,陽傘——修伐;修床墊的吆喝,棕繃藤繃——修伐:
“銅匠擔”做生意是別具一格,嘴上決不吆喝,是不是有點表示他們手藝功夫過硬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他們靠掛在擔子上的兩大串銅片發出的“嚓啷、嚓啷”的聲響招攬生意。
銅匠擔的每副擔子靠兩指寬、半指厚的四根竹片夾住工具箱,箱子裡面放著些工具和材料。竹片交叉著由一根鐵棒固定,鐵棒上有繩套,供穿扁擔用,鐵棒下面掛著十來根半尺長,頭兩寸寬,帶點弧形的銅片。隨著挑擔者腳步的晃動節奏,銅片發出“嚓啷、嚓啷”“嚓啷”聲響,人們未見人影,遠遠地就可以聞其聲而知道銅匠擔即將來臨。
銅匠擔基本的工具是柄公尺把長的方銼。那是銅匠金屬切削包括打磨之類的最重要工具。
擔子的另一頭,按有一座小型“臺鉗”,用來固定需要彎曲、打洞的材料。
做生意時,銅匠坐在長條凳的一頭,凳的另一頭裝有一鐵圈,銼刀的竹竿部分套在鐵圈裡,以起到導向作用,只要拉起銼刀往前一推,公尺把長的距離可以銼下或者打磨很多包括但並不限於銅類等的金屬傢什。
銅匠的榔頭功夫也十分了得,一塊紫銅皮,眨眼就能夠錘鍊出一個銅器玩意。
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如果那家銅器破碎損壞需要焊接,銅匠就會變戲法似地從工具箱裡取出一隻小風爐,靠上風箱出口,呼哧呼哧拉風箱,一小會兒就將烙鐵燒紅了,蘸點焊錫焊這裡補一下,那裡貼一塊,一番打磨後,轉眼間,一件完好如初的銅器傢什會奉還主人手上。
自從洪天官跟父親學生意,雖然手藝學得蠻到家,好像並不太滿意走街串巷的掙錢方式。
父親在世時,天官只能心裡想想而已,說出口,肯定會遭父親責怪。這倒也罷了,關鍵還是母親那邊,雖然心裡向著自己,但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天官的母親雙目失明。十多年前,全家居住在離老街五六里地的小鎮老家時一場火災導致的。
當時,天官的父親挑著銅匠擔外出了,家中只有母子倆人,那時天官才兩三歲大。大火是從隔壁人家引過來的。等到母親發覺,前門已經燃燒的一天世界。天官睡在裡間的床上,等母親抱著他剛剛轉身出房門,門楣支援不住砸在了母親的右腿上,母親咬牙堅持把小天官推出火堆,而自己圍困在屋裡沒能及時脫身。等到人們把她救出來,母親不僅右腿殘廢,更糟糕的是,大火把她的雙眼給燻瞎了。
從此,母親瘸著一條腿,兩眼一抹黑,不要說幫父親支撐家庭門面,就是自身的個人生活都難以自理。
一家三口,裡裡外外全靠父親挑著銅匠擔子維持生計。天官還小,母親又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在家裡坐等,什麼手都搭不上。
天官他爹嘴上不說,一旦走街串巷一天辛苦下來,常常回家連口熱水都喝不上。看著家裡一個既瘸又瞎,一個尚且幼年,心情未必能夠好去哪兒。有時,平白無辜發無名大火指桑罵槐事情也是可以經常發生的。這時,不僅小天官,就是連母親也大氣不敢出,母子兩人捲縮在一邊大氣不出一聲不吭地逆來順受。
就是因為如此,母親才咬牙建議,讓天官這書就不要再讀了,隨著父親學銅匠手藝。
父親畢竟有點年紀了,更要命的是眼光退得厲害。銅匠生意的有些活很細緻,可以精密到頭髮般的絲毫之間。有時,本來一袋煙功夫就可以搞定的活,居然弄成大半個時辰。怨不得父親回家嘆息,老了,這人完全不中用了。
天官儘管一百個不願意,他還是聽了母親勸,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書包,尾隨父親學手藝。
母親的意思是,一旦天官慢慢接的上手,父親就可以呆在家裡,這樣形成兒子主外,父親主內的家庭分工格局。
後來,天官長成,確實可以獨自挑擔出門攬生意,維持整個家庭的生計了。眼看這家裡父子內外結合的良好生活格局如期成形,想不到呆在家裡比較清閒的父親就此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在天官獨立銅匠擔業務不到一年的冬天裡,不幸辭世了。
也有說這人就是勞碌命,就像一臺開好好的車,一旦棄之不用,轉眼就成廢銅爛鐵了。不要說派不上用場,常常是連自身都很難保障。
父親過世後,老街上的鐵工廠見天官年紀輕手藝人品不錯,試探詢問想不想進鐵工廠當工人。
天官還是老習慣,自己就是心裡一百個願意,決不專斷獨行,他請示母親。母親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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