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話舉止更活脫便是一個白世鏡。蕭峰和白長老相交將近十年,竟然看不出阿朱的喬裝之中有
何不妥。
兩人將到信陽,蕭峰沿途見到丐幫人眾,便以幫中暗語與之交談,查問丐幫中首腦人物
的動向,再宣示白長老來到信陽,令馬伕人先行得到訊息。只要她心中先入為主,阿朱的裝
扮中便露出了破綻,她也不易知覺。
馬大元家住信陽西郊,離城三十餘里。蕭峰向當地丐幫弟子打聽了路途,和阿朱前赴馬
家。兩人故意慢慢行走,挨次著時刻,傍晚時分才到,白天視物分明,喬裝容易敗露,一到
晚間,逢出來什麼都濛濛朧朧,便易混過了。
來到馬家門外,只見一條小河繞著三間小小瓦屋,屋旁兩株垂楊,門前一塊平地,似是
農家的曬穀場子,但四角各有一個深坑。蕭峰深悉馬大元武功家數,知道這四個坑是他平時
練功之用,如今幽明異路,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楚。正要上前打門,突然間的一聲,板門開
了,走出一個全身縞素的婦人出來,正是馬伕人。
馬伕人向蕭峰瞥了一眼,躬身向阿朱行禮,說道:「白長老光臨寒舍,真正料想不到,
請進奉茶。」
阿朱道:「在下有一件要事須與弟妹商量,是以作了不速之客,還請恕罪。」
馬伕人臉上似笑非笑,嘴角邊帶著一絲幽怨,滿身縞素衣裳。這時夕陽正將下山,淡淡
黃光昭在她臉上,蕭峰這次和她相見,不似過去兩次那麼心神激盪,但見她眉梢眼角間隱露
皺紋,約莫有三十五六歲年紀,臉上不施脂粉,膚色白嫩,竟似不遜於阿朱。
當下兩人隨著馬伕人走進屋去,見廳堂頗為窄小,中間放了張桌子,兩旁四張椅子,便
甚少餘地了。一個老婢送上茶來。馬伕人問起蕭峰的姓名,阿朱信囗胡了一個。
馬伕人問道:「白長老大駕光降,不知有休見教?」阿朱道:「徐長老在衛輝逝世,弟
妹想已知聞。」馬伕人突然一抬頭,目光中露出訝異的神色,道:「我自然知道。」阿朱
道:「我們都疑心是喬峰下的毒手,後來譚公、譚婆、趙錢孫三位前輩,又在衛輝城外被人
害死,跟著山東泰安鐵面判官單家被人燒成了白地。不久之前,我到江南查辦一名七袋弟子
違犯幫規之事,途中得到訊息,天台山止觀寺的智光老和尚突然圓寂了。」馬伕人身子一
顫,臉上變色,道:「這……這又是喬峰乾的好事?」
阿朱道:「我親到止觀寺中查勘,沒得到什麼結果,但想十之八九,定是喬峰這廝乾的
好事,料來這廝下一步多半要來跟弟妹為難,因此急忙趕來,勸弟妹到別的地方去暫住一年
半載,免受喬峰這廝加害。」
馬伕人炱然欲涕,說道:「自從馬大爺不幸遭難,我活在人世本來也已多餘,這姓喬的
要害我,我正求之不得,又何必覓地避禍?」
阿朱道:「北妹說那裡話來?馬兄弟大仇示報,正凶尚未擒獲,你身上可還挑著一重
擔。,馬兄弟靈位設在何處,我當去靈前一拜。」
馬伕人道:「不敢當。」還是領著兩人,來到後堂。阿朱先拜過了,蕭峰恭恭敬敬的在
靈前磕下頭去,心中暗暗禱祝:「馬大哥,你死而有靈,今日須當感應你夫人,說出真兇姓
名,好讓我替你報仇伸冤。」
馬伕人跪在靈位之旁還禮,面頰旁淚珠滾滾而下。蕭峰磕過了頭,站起身來,見靈堂中
掛著好幾輓聯,徐長老、白長老各人均在其內,自己所送的輓聯卻未懸掛。靈堂中白布上微
積灰塵,更增蕭索氣象,蕭峰尋思:「馬伕人無兒無女,整日唯與一個老婢為伍,這孤苦寂
寞的日子,也真難為她打發。」
只聽得阿朱出言勸慰,說什麼「弟妹保重身體,馬兄弟的冤仇是大家的冤仇。你若有什
麼為難之事,儘管跟我說,我自會給你作主。」一老氣橫秋的模樣。蕭峰心下暗贊:「這小
妞子學得挺到家。丐幫幫主被逐,幫主逝世,徐長老被人害死,傳功長老給我打死,勝下來
便以白長老地位最為尊崇了。她以代幫主的囗吻說話,身份確甚相配。」馬伕人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