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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葉,就是在久旱無無雨的乾燥季節,走進青崗林裡也感覺空氣是那樣溼潤,那樣新鮮。刨開腳下那層厚實的枯葉,發現下面的泥土也是溼潤的,溼潤得讓人感到振奮甚至欣喜若狂。
據說,這片青崗樹林裡過去也是豺狗經常出沒的地方。但寨子裡的人卻似乎都不懼怕。在夏季雨後的日子,村裡人都喜歡往青崗樹林裡鑽。因為,每到夏天,青崗樹林裡便會長出很多的野生菌,有傘把姑、三堂菌、牛肝菌等等,這些野生菌味道鮮美,但數量卻不算很多,到青崗樹林裡不是每天都夠撿得到。但比起在其它地方來說,到青崗林裡能拾到這些野菌的機會卻又多得多。而能夠讓人們每天都能夠撿得到的,便是那些生長在青崗樹下、被寨子裡的人稱為“青崗菌”的野生菌了。
只要到了夏天,“青崗菌”就會生長出來。特別是雨後的日子,“青崗菌”就生長得特別多。只要是長得粗壯一些的青崗樹下,或多或少都要長出一些來。生長得多的,用一個背篼也裝不完;生長得少的,也可裝上大半提籃。這也正應驗了“物多必賤”那句俗語。所以,寨子裡的人總覺得“青崗菌”並不是那麼好吃,特別是比起那些要靠運氣才撞得著的“傘把姑”和“三堂菌”來說,更是覺得這可以用背篼裝回家的“青崗菌”沒有什麼味道,甚至覺得吃起來還有些隱隱約約的苦澀感。即使這樣,但這青崗菌畢竟是一種免費獲得的下飯菜,所以一到夏季,人們還是會背起背篼,爭先恐後地往青崗樹林裡鑽,將那些長在青崗林樹下的白色的、綠色的、紅色的、甚至是黑色青崗菌摘回家,洗乾淨切成細片以後,拿到燒沸了的開水裡滾一遍後濾起來用簸籃晾曬。每天勞動回家,就抓一大把曬乾了的青崗菌,放在熱水裡浸泡片刻,再切幾瓣大蒜和幾顆生辣椒椒拌在一起炒,吃起來照樣有滋有味。若能有幾片肉新增進去,那味道就會更可口。
冬天裡,人們也喜歡到青崗樹林裡轉。因為一到冬天,青崗樹上的一些枯枝就從樹上落下來。更重要的是,一到冬天,青崗樹林裡就遍地都是從樹稍上掉下來的長得飽滿的青崗籽。人們在冬天裡到青崗樹裡轉,不但可以把那些從樹上掉下的枯枝成捆成捆地撿回家燒火過冬取暖,還能夠撿到很多的青崗籽。把那些青崗籽撿回來曬乾,砸破外殼,取出裡面的果仁,用酒麴發酵了釀酒,不但出酒量多,而且酒的度數高。用青崗籽釀出來的酒,略帶一點嫩綠色,清亮得就像春天裡剛抽出幼芽的青崗樹葉子。一口呷下去,略有些苦澀味,但嚥下候嚨再細細回味,頓覺口中清爽無比,舌根裡又泛起一絲微微的甜味,片刻之後,一股熱流就從腹中曖曖升騰,能明顯感覺到那股暖流正在心裡一點點從胃升到腸裡、升到喉間、再升到頭頂。在寒冷的冬天裡喝“青崗籽酒”,讓人感到相當過癮、相當舒服。正因為如此,一到冬天,就常有人去青崗樹林裡撿青崗籽,順便也將那些從樹上掉下來的枯枝撿回家燒火做飯取曖。
那時,村裡尚處在集體時代,田地是集體所有,牛馬是集體所有,山林也是集體所有。所以,對那片屬於大隊集體資產的青崗樹林,大家除了到裡面撿撿野生菌、撿撿青崗籽、撿撿落在地上的枯枝,對生長在林中的高大挺拔的青崗樹,誰也不敢心存私念悄悄去偷砍伐回家使用。
那片青崗樹林,成了者要寨子一道獨特的風景。春風起的時候,山林便漸漸泛綠了,綠得讓人興奮,讓人喜悅。天還沒亮,林間便傳來一聲聲婉轉動聽的鳥鳴,有的悠長而纖細,有的短促但高亢,有的舒緩慢而持久,有的急促但低迴,令人聽後心曠神怡。
夏天裡,酷暑的熱浪一浪熱過一浪,青崗樹林裡那種名叫“依吶子”的昆蟲,也“吶吶……吶吶……吶吶依——,吶吶……吶吶……吶吶依……”地鳴叫不停。那叫聲很富有彈性,也很富有磁性,時而急促,時而舒綬,時而高亢,時而低迴,特別是每鳴完一次,那尾音總是漸漸地從大聲到小聲、從高音到低音地緩緩滑下來,音聲還帶得有點顫悠悠的感覺,讓人覺得就象是聽一曲優美動聽的樂器演奏。東面的蟲鳴聲正漸鳴漸小還沒停止,西面的蟲鳴又開始了。此起彼伏,也象樹林外面的酷署熱浪一樣,一浪接一浪從不停止。林外的熱浪猛烈時,林中的蟲鳴就變得急促而高亢;林外的熱浪漸漸退去時,林中的蟲鳴也漸漸變得舒緩而低迴。聽著青崗林裡“依吶子”的鳴叫,不管是坐在屋裡休息的,還是在田間勞動的,人們似乎都覺得,天其實也並不那麼炎熱!真到夜裡,隨著夜色越來越濃,熱氣也漸漸散去。青崗林裡,“依吶子”的鳴唱也漸漸停息。勞作一天的人們,也在漸漸涼爽的夜裡進入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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