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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穿上。愛麗森小姐則換上了一身騎士服,最後三人騎著馬出發了。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鄉下的地痞流氓,他們一看到亨利先生就用輕蔑侮辱的口氣叫喊著、吹著口哨、發出噓聲,有的喊著:“叛徒!”有的問道:“大少爺哪兒去了?”有的問道:“跟他一道的小夥子都哪兒去了?”還有的朝他扔石塊。但是也有不少人看在老爺和愛麗森小姐的面子上出來制止。出門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老爺就完全知道了二少爺前一陣子深居簡出的原因。他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讓馬兜圈子,然後再找機會前進。愛麗森小姐更是緘口沉默,顯然是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作為杜瑞家族的親戚,看到表哥這樣遭人凌辱她心裡能好受嗎?那天晚上她徹夜未眠,我素來看不慣這位女主人,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心頭的怨氣就煙消雲散了。第二天一早她就到火爐旁來找老爺。
“如果亨利還願意娶我的話,現在就可以了。”她說,不過在二少爺面前她的話卻變了,“亨利,我給你的不是愛情,上帝可以作證,我對你只是充滿了同情。”
他們倆的婚禮於一六四八年六月一日舉行。同年十二月我才邁進這個家族的門檻。從那以後發生的事情我可以像法庭上的證人一樣就自己的耳聞目睹述之如下。
二 闖蕩江湖(下)
同年十二月底我進行了一生中最後的一次長途跋涉。那是一個寒冷乾燥的日子,給我帶路的當然是湯姆的弟弟佩提·麥克莫蘭了。他當時才十歲,蓬頭裸足,我長那麼大還沒遇到過誰的肚子裡有他那麼多的餿故事。大概是經常喝他哥哥杯子裡的酒,學會了胡編亂造吧。其實當時我的年齡也不是很大,自尊心和好奇心兼而有之。在那樣一個寒意料峭的早晨,要是換了別人,不論其年齡大小,也會有興致聽一聽鄉下古老的戰鬥故事,看一看沿途充滿傳奇色彩的舊址的。穿越草地的時候他講的是克拉夫府邸的歷史;翻山的時候又轉到鬼怪故事上來了;經過修道院時我耳朵裡則裝滿了年高德劭的老僧侶、發跡變態的私梟等傳說。那些為富不仁的私梟把廢墟用作堆放貨物的倉庫,這裡離杜瑞斯迪府邸的距離在火炮的射程之內。但是一路走來如雷貫耳的卻是杜瑞家族和亨利先生可憐的名字了。於是,先入之見使我對這個即將投靠,但從未謀面的家族產生了強烈的反感。等我親眼看到美麗的杜瑞斯迪府邸矗立在修道院山下的海濱時,還真有點兒吃驚呢。這個府邸屋宇軒朗,法國式的建築風格,要不就是義大利式的,反正我對建築這一行是一竅不通。至於門前屋後的花園、草坪、林木,其精美別緻實在是我平生之所僅見。如果把無謂的花費在這些地方的開銷減免掉,足可以使家庭的經濟景氣起來,可實際上每年都要從收入中拿出相當大一部分出來維持現狀。
到門口來迎接我的是亨利先生,他身材高大、膚色黝黑(杜瑞家族的人面板都很黑),一張不美不醜的面孔上毫無笑容,身體結實而缺少活潑的氣質。他不卑不亢地跟我握手,友善而不加文飾的言辭立刻給我一種賓至如歸之感,沒等我脫下靴子他就領著我去拜見老爺,這時天還沒有黑,我看到上了油漆的窗戶上鑲嵌著一塊擋風板,中央一塊透明的玻璃折射出菱形的光柱,令人感到這間漂亮的房子無形之中塗上了一個汙點。牆上掛著一幀全家福照片,雪白的天花板上垂掉著些許裝飾物。在雕金鏤銀的壁爐一角,老爺端坐著閱讀古羅馬歷史學家李維的名著。亨利先生的長相很像他,父子倆可以說都是其貌不揚,只是做父親的城府更深、更老於世故、言談更是千倍的娓娓動聽。聽說我剛從愛丁堡學院獲得藝術碩士學位,他便詢問了許多這方面的情況,談到該學院的知名教授他如數家珍。因為話題都是我所諳熟的,我說起話來竟毫無拘束之感。
談話中間亨利太太進來了,第一眼看上去貌不驚人,因為再過六個禮拜她就要生下千金——凱瑟琳小姐,所以她這時面容顯得很憔悴,跟我說話時那種降尊纖貴的口氣分外露骨,所以在對這一家人的尊敬程度上我把她排在第三位。
沒過多久佩提·麥克莫蘭的故事在我腦海中留下的壞印象就冰解凍釋了,從此我成了杜瑞斯迪府邸內忠誠的僕人,亨利先生更令我崇拜得五體投地。首先我的工作由他直接負責,在正經事上他是一個很嚴厲的主人;其次,在空閒時候對下人倍加關愛;他對我這個管家攤派了幹不完的活並實施明察秋毫的監督。有一天他從明細賬目簿上抬起頭來,聲音靦腆地說:“麥科拉先生,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我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這是我聽到的第一陣表揚之聲。從那一天起,我的優秀表現改變了他吹毛求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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