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本來是個對迷信頗為不屑的人,可是此時上帝的命運之手伸到你的眼前,你總不能閉著眼睛不看吧。①
①麥科拉先生原注:這完全是錯訛。這時根本就沒有提到結婚的事。詳見以上的敘述。
第二天、第三天都這樣難熬地熬過去了。巴蘭特拉經常擲硬幣來決定前進的路線。有一次我責備他太孩子氣,他不同凡響的回答令我久久不能忘懷:“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可以表示我對人類理智的蔑視。”記得那是我們發現一具死屍之後的第三天。死者是一個基督徒,頭皮給人割走了,肢解的屍體浸泡在血泊中,食肉的鳥雀像蒼蠅一樣密密麻麻地在死屍上哀叫。看著這令人髮指的暴行,我心頭百感交集,難於言表。不過我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完全失去了希望和信心。同一天的晚些時候,我們正在一片燒焦灼林子裡掙扎著,在我前頭的巴蘭特拉突然閃到一個倒下的樹幹後面躲起來,我也貓著腰來到他的身邊。從這裡我們能夠看見外面,而外面的人卻看不到我們。原來前面的山谷底下一大群野蠻民族計程車兵正在行軍,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看樣子他們人數差不多有一個營,而且按照野蠻人的習慣個個赤裸著上身,面板塗著漆黑的油煙,還描了白色的鉛粉和棕色的硃砂。一個緊跟著一個,活像一群快炎疾走的鵝,沒過一會兒都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不過我們倆提心吊膽的這短短几分鐘比過了一輩子還要長。他們究竟是法國佔領區還是英國佔領區的印第安人?我們是趁機衝上前去自報姓名還是悄悄地等他們過去,然後繼續我們艱難的遠征?這些問題恐怕就是亞里士多德那樣的賢哲聖人也會搔破腦殼答不上來。巴蘭特拉把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轉向我,那副齜牙咧嘴的樣子跟我在書中讀到的餓死鬼一樣。他一言未發,但臉上的表情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問題。
“可能是英國那邊的。你想,真是這樣我們就得原路返回。”我壓低嗓門說。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最後還是得冒冒險。”他說著冷不丁地掏出硬幣,放在兩隻手掌心裡搖了搖,又朝裡面看了一眼,然後俯臥在灰土裡。
麥科拉先生的插語——在此我暫且把布克騎士的故事按下不表,因為他們倆就在這一天吵架之後分道揚鑣了,而騎士對於吵架的經過敘述出來今我難以相信,完全與他們兩人的稟性大相徑庭。此後他們各走各的路,四處漫遊,受盡了種種艱難苦楚,後來兩人先後到達了聖費德瑞科要塞。在此有兩件事值得一提,第一,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大少爺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把財寶埋藏了起來,此後再也沒有找到埋藏的地點。不過他蘸著自己的血在帽子的襯裡畫了一幅路線圖。第二,他身無分文地來到渡口的時候,布克騎士像親兄弟一樣熱情迎接他,並給了他去法國的盤纏路費。在老於世故的人看來,布克騎士的這一做法很值得人們為之稱道,可他秉性純樸,在回憶錄裡反而對大少爺充滿溢美之詞。以上我說到他記敘兩人吵架的經過令人難以信服,這一點恐怕已經得罪了他,所以特地在此讚揚他對待大少爺時表現出來的崇高美德,也算是作為我對他的補償和道歉吧。因為他是一個珍惜名譽的人,對於他回憶錄中某些(在我看來)有傷風雅的觀點我就不妄加評論了。又說到他們倆的吵架:我不知道內情,無法妄自杜撰。不過我深知大少爺是天字第一號的英雄好漢,可惜這一點布克騎士失之疏忽,更有甚者,他回憶錄中講述的故事(姑且不論其中的修飾潤色)在我聽起來頗有向壁虛造之嫌。
四 含垢忍辱
不難看出,布克先生講述自己的奇遇是有所選擇的。比如說海盜船上的事他說起來就是淺嘗輒止。如果把全部的經過原原本本地都講了,當時的情況就大不一樣,就連他東拉西扯的絮叨我也沒聽完,亨利先生聽著聽著就低頭沉思起來。最後他站起身(向布克先生道歉說他有要事去辦)示意我跟他一起到賬房裡去。
到了賬房裡,他不再假裝關切大少爺的事,只是繃著臉來回踱步,不時地拿手去揉眉毛。
“我們有要事需要商量。”最後他終於開了腔,停了一下後又說,“我們倆喝點酒,還要來一瓶上好的。”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回,更奇怪的是,酒來了之後他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裡灌,簡直成了不講體面的流浪漢,不過幾杯下肚他反倒心寧神靜了。
“麥科拉,不必驚慌,告訴你吧,我哥哥還在人世,全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他現在需要一點錢。”他對我說。
我告訴他我原來也不怎麼相信大少爺犧牲的訊息,不過現在真不是時候,家裡的積蓄都空了。
“不用我的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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