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口,我們把離家出走的計劃告訴了他。
他大聲嚷道,“我決不會聽你們這一套,他還以為我害怕了,我這一輩子就呆在自己家裡。世上沒有哪個人能把我從這兒攆出去,我就在這兒,永遠都不走,不管他是什麼妖魔鬼怪來,我都不怕。”他慷慨陳詞,情緒激昂,把我們倆弄得目瞪口呆的。特別是我,因為我親眼目睹過他以前忍辱負重的情景。
太太用目光向我徵求意見,我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做了一個隱秘的手勢,讓她快走。等她出去了以後,我朝爵爺走過去。他這時正瘋瘋癲癲的,在屋子裡飛快地踱步。我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說:
“爵爺,我還是有話直說得了,但願這是最後一次。我在這兒呆膩了。”
他回答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休想改變我的主意。聽聽你的想法沒什麼不可以的,但別指望我改弦易轍。”這一次他口氣十分堅決,不像剛才那樣氣勢洶洶的,這樣一來,我的希望反而更渺茫了。
我說:“好吧,我浪費一點口舌不要緊。”我指了指椅子,他坐了下來,眼睛看著我。我說:“記得嗎,有一陣子太太對你很冷淡?”
爵爺紅著臉說:“當時我也沒有聲張,現在一切都好了。”
我說:“你知道嗎,你知道一切都好了多少?這一切都倒了個個兒!現在是太太求你,求你跟她說一句話,求你看她一眼——可你什麼都不答應。當時你在田地裡逛悠的時候是誰陪著太太,你知道嗎?是一個老不中用的僕人,名叫伊福拉姆·麥科拉的,整天陪著她,想方設法逗她開心。也許你應該記得那意味著什麼。錯是錯在我,要不然你又要整天陪伴你那個寶貝兒子了。”
爵爺站起身來,說:“麥科拉!哦,上帝啦,麥科拉!”
我說:“麥科拉也好,上帝也罷,反正誰也改變不了這活生生的事實,我是跟你坦誠相見。你自己受了不少的苦難,卻把苦難推到別人的頭上,這是基督徒應該做的嗎?你跟新朋友如漆如膠,就把老朋友忘得一乾二淨。儘管你看不見他們,這些老朋友,特別是太太,仍然站在你的身邊。你腦子裡想過太太嗎?你想過那天晚上太太是怎麼過的嗎?——打那以後她是怎樣一個妻子,你想過沒有?——今天她又是怎樣的心情,你想過嗎?根本沒有。你自尊心很強,一定要跟大少爺針尖對麥芒地鬥下去,那樣太太也要跟他一起。哦!爵爺的自尊心——那才是天字第一號的大事!可她畢竟是一個女人,而你是一個不開竅的男人!她就是你要誓死保衛的女人,說得更明白一點,她就是你寶貝兒子的親媽!”
他回答道:“麥科拉,你的話說得太尖刻了,不過,上天有限,你說的都是事實,我的確沒有珍惜自己的幸福。去把太太叫來。”
太太就在門口等候訊息。我領著她進來的時候,爵爺各牽著我們倆的一隻手,然後放在他的胸脯上,說:“我這一輩子有兩個朋友,給了我全部的安慰。如果你們倆的想法一致,那就證明我確實是忘恩負義。”說到這兒,他緊閉著嘴,目光昏花地看著我們,過了一會兒又說:“你們對我怎樣都可以,只是別以為——”說到這兒他又止住了,接著又說:“你們對我怎樣都沒關係,上帝知道,我對你們倆是很真心,很尊敬的。”他放下了我們倆的手,然後轉身走到窗前,凝望著窗外。太太跟上前去,喊著他的名字,一下子撲到他肩上哭了起來。
我知趣地走了出去,把門關上,站在門外,心裡由衷地感激上帝。
按爵爺的吩咐,我們都上桌吃早餐。這時大少爺脫下他那雙補了補丁的皮靴,洗了一把臉,準備進餐。塞孔德拉·戴斯也掀掉了裹身的長布,換上一身很體面的便服,那模樣看起來更古怪。兩人靠在一起看著窗外,見二少爺一家子走了進來,便轉過身來,那個黑人(家裡的僕人把這當作他的外號)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少爺像是一家之主,飛快地衝上前去。太太一把把他攔住,在廳堂的前面給他行了一個屈膝禮,把孩子都擋在自己的身後。爵爺則站得稍前一點,就這樣杜瑞斯迪家的三兄妹站在那裡面面相覷。光陰在他們三人的身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在他們的臉上我似乎看到了一句拉丁古訓:切記人終有一死。然而讓人氣惱的是那個壞傢伙顯得最年輕。太太儼然是一位家庭主婦,率領著一群孩子和僕人在餐桌上鏖戰。爵爺的四肢肌肉鬆弛了,腰微微有一點躬,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的,好像跟亞力山大在一起年輕了幾歲,緊繃著的臉似乎比原來略長了一些,有時微笑起來給我的印象是甜酸苦辣兼而有之。可是大少爺仍然是那麼瀟灑挺拔,也許有幾分做作,眉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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