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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將軍江欲晚已到,正候在門外,等見。”
我身形一滯,僵硬的扭過頭,展目望向臺下雕欄漆門門口,那一處光弱,只可看見隱約有一團灰色影子,看不清相貌,也不知是誰,可儘管如此,卻仍是緊緊扯住我心絃,讓我氣息微急,略有慌亂。果然是他,意料之外的快。
“哦,將軍動作竟是如此之快。”李哲輕語,伸手扯住我衣袖,引我到他身側,他抬眸笑看我,眼中鮮少溫度:“人都來了,你且安坐。”
我方才一坐□,李哲便吩咐下面:“快請將軍。”話出口,那一隻手卻始終沒能從我袖間離去,而是耿耿於懷,捏緊我手腕,不願作罷。
“重澐,你在抖?”李哲俯身貼近我,淡語問我。
我撩眼看他,笑道:“何須如此,你若想用他,又何必激他?”
李哲轉眸,看著走在臺下愈發近的那人,語氣沉穩而自得:“看來你都承認,你們之間有事。”
我不禁覺得甚是好笑,可此時此刻卻又笑不出,只是撩眼,直直看向他雙眼:“父親將我獻給你的時候,你可曾知曉我與他曾有婚約?”
李哲面上一緊,笑容晦暗,眼神執拗:“那又如何?”
“那我就很是想知道,如若你早就知曉蕭家與江家的世代恩怨卻不殺我,不帶我,留我下來,又到底是想看到怎樣的結局?是讓他手刃我,快慰你嗎?還是,留著我試試看他到底會將我如何?你好奇嗎?”李哲聞言,面上隱過一絲陰霾狼狽,遲遲不言。
我諷笑:“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尤其是那些半分天下財富都藏在廣寒宮的用意,若是無事,那邊最好,若是有事,你知我應會與江欲晚交待清楚。而天下大亂,割據勢力相 當,誰想一統九州,都太困難,於是,總有精明的人,願意走挾天子以令天下的這一步,若是這人是江欲晚的話,不正中你下懷?”
“重澐多想了。”李哲淡聲,微微闔眼,手鬆了松,卻始終沒有拿開。
“早知王朝不保,你便想出這樣的法子,到頭來,也是經我之手,神不知鬼不覺,讓千金散盡還復來,真是高明。”
手腕上的手掌微抖,我調頭,滿目蒼涼,看著臺下步步逼近的江欲晚,本是一身雪色白袍已經灰黑,亮甲烏暗,俊容已是再無半分笑容,冷若冰雕,猶是那一雙眼,寒寂,再沒有一絲情緒。
他盯著我,幽深漆黑的瞳仁之中,如一片闊海,隨著他的每一步逼近,可見海面猛然風波乍起,覆海滔天,肆虐無忌,狂烈大作,仿若要吞沒天,噬盡地,那麼狠絕。
那眼中的情緒是恨吧,從之前的耿耿於懷,不甘不忍,到如今的刻骨銘心,銜悲畜恨,又有誰能同我一般,可讓他兩次皆食之敗績。
痛,心口裡劇烈的疼痛,在視線相對的一瞬之間傳至四肢百骸,彷彿每一根筋骨,每一塊血肉都在尖銳作疼,眼眶灼脹,唇輕啟,亦無話可說。
事到如今,再說些什麼,儼然多餘。我只能坐在原處,僵直身體,一動不動,還有那一副凌亂不堪的表情掛在臉上,不知看來是尷尬,還是無恥。
“北越江欲晚前來,只為迎皇帝聖駕,驅除反叛,重建國威。”江欲晚沉聲,視線未轉,定在我臉上,不肯罷休。
“將軍如此忠貞愛國,實是我朝之幸,是朕之欣慰,天下百姓之福。而最讓朕感激大將軍的便是,你竟能將與朕失散的昀妃娘娘安然送歸,實是大功一件啊。”
李哲說罷,轉頭看向身側徐蘇,冷聲道:“給娘娘斟酒,敬大將軍一杯,以謝將軍送歸之恩。”
我蹙眉,轉頭凝眼看向李哲,可他卻無動於衷,鐵了心如此,酒杯遞到手中,他握住我的手,聲色極淺:“天下之間,再未有什麼可治癒心傷之症,唯有死心。”
我感知手在顫抖,不可自抑,梗了又梗,任鋪天蓋地的疼痛和絕望細密如織,將我滅頂淹沒。他扳過我身體,扶著我手臂,強迫我轉過臉,面對不遠處江欲晚。
心口疼如爆裂,攪如刀剜,牙關輕碰,我忍了再忍,一句話,終是輕逸出口:“謝過將軍大人。”
手上動作又起,一杯美酒,兩幅緞袖,劃過我眼前,我生生灌下,一股灼辣的酒味充斥胸口之間,嗆得我咳喘不止,李哲方才將手移開,輕撫我後背:“愛妃莫急。”
眼前迷濛的是眼淚,多少年來,淚流屈指可數,唯能謹記的,無非是打入冷宮,珍妃慘死, 為父上墳,而如今這淚又到底是為誰而流?是為自己,還是為江欲晚,亦或者是那段面目瘡痍,難以維生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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