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翁府話(下)(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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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然,說來聽聽!”
翁同龢看著唐浩然問道,雖說已經年過六十,但他還是被唐浩然的一番話給吸引了,那日本的變法維新,到底有什麼可以借鑑的地方?
先前他之所會為《日本變政考》所吸引,究其原因還是明治借維新之名,收權於中央,重樹天皇之權,而這正是現在皇上所需要的,同樣也是他需要的,皇上需要重樹權威,而他需要藉此奪李合肥之權,進而成就個人之功就。
至於什麼洋務也好,變法也罷,維新也行不過只是工具罷了。
“過去日本之制,雖與我國大不同,但其大都效之我國,其本源卻是近似,如日本與我國,千百年間,皆以農為本,國家財力大都源自地租,這與我國倒是近似,明治維新前,其年入地租不過200萬元,合銀兩不過百四十萬兩而已,然其卻佔其舉國財入之六成,這與我國是何等相似?”
“確實如此,我中國千百年來,皆以農為本,地稅自然所佔極重!”
作為戶部尚書,翁同龢自然深知農稅於朝廷之要,自然對唐浩然的話產生了興趣,而實際上,這正是唐浩然所另闢的蹊徑,既然在歷史上如翁同龢之輩者,原本就無意變法維新,他們所需要的只是借變法維新行爭權奪利罷了,所需要只是一個名義,那麼自己就給他一理由,一個去變法維新的理由。
財力,自太平天國以來,這滿清的財力一年比之一年緊張,以至不得不連年舉洋債,在這種情況下,有什麼比“開源”更吸引人,他們需要一個名義,自己需要的未嘗不是一個名義。
“相爺可知,其實施地稅改革8年後,其地稅收入增加幾何?”
望著翁同龢,看著那似老農般憨厚的面龐,唐浩然又豈不知這看似憨厚的背後隱藏著的心計,就連同李鴻章亦是避之不及,在提出這個問題時,卻是藉機在他的心裡埋下一粒種子。
“其地稅收入一躍增至四千餘萬元,較之明治初年,增加二十倍不止!”
唐浩然只讓翁同龢倒吸一口涼氣,地稅收入增加二十倍,作為戶部尚書的他如何不好奇,過去人家談西洋之強,在於商業、在於工廠,談什麼無商不富、無工不強,可那都太遠了,而現在日本的例子卻就擺在他的眼前,人家可是靠著地稅“富”了起來,若是大清國的地稅也能增加二十倍,那這大清國又豈能不強?
於是翁同龢便看著唐浩然,急忙問道。
“子然,這是為何?”
既然翁同龢問,唐浩然又豈能不答,唐浩然便一一解釋著日本明治維新地稅改革諸多步驟,其如何一步步推行地稅改革,如何制定地稅改革的實施,而翁同龢聽著,則是時而皺眉,時而展眉,而到了最後,其則閉目說道。
“如日人者,於百姓如此這般橫徵暴斂非國朝所取之道!”
而這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唐浩然所提的“地稅改革”取地價3%,國家所收稅賦佔其土地收入所得三成以上的原因,雖說明知道在大清,若是加之地方上的苛捐雜稅、勒索卡拿,國朝百姓其負亦不遜於日人,但翁同龢仍然要說出一番義正辭嚴的話來。
“這是自然,日人之法,亦有不當之處,其後來亦曾降低地稅,雖其仍難免橫徵暴斂,我國亦可以取之於長,補之於短,以子然看來,國朝耕地又豈數十倍於日本,若是效仿日人,體恤民力制定相應之地稅改革,避免地方虛耗、苛雜,其入自然倍增,屆時,國家焉能不強!”
唐浩然的話卻讓翁同龢的內心一時翻滾非常,確實,若是能效仿日本行以地稅改革,適當減其之稅,日人收之地價百分之三,國朝可收百分之一,再免去苛捐雜稅,不單百姓不至再負苛捐雜稅之苦,而更重要的是朝廷亦可借地稅改革之力,收財權於中樞,若無財權為憑,那些封疆大吏又焉能成事?
這般一尋思,翁同龢倒是覺得唐浩然建議頗有可取之處,看著其的眼光也變得越發欣賞起來眼前這個唐浩然,倒不失是一位有為的新人,確實有幾分才學,其實今天他之所以先見唐浩然,一方面故然是因為先前的那篇文章,另一方面確是想借機考量一番,以便向皇上推薦,現在看來,這唐浩然確實可用,不過細細想來,翁同龢仍然能從這個地稅改革中體味到其間的風險,朝野阻之大遠非他所能擋……
猶豫不決間,過了一會兒,翁同龢慢慢點著頭,看著唐浩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