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武備學堂(第1/2 頁)
入了夜,武備學堂內靜悄悄的,已全不見白日的喧囂,在若大武備學堂院落間,只有幾名的學兵於學堂來回巡視。
在臨河的一排房屋內,半夜裡滕毓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無法成眠。他索性又一次起床點起油燈,凝視片刻,卻又自發出了一聲嘆息。
拖著腳步,推開房門,走到院子裡,他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那片大水池,那是學堂內的學生練習架設軍用橋樑之處,若是在白日,可見到上百名學生與那裡操練,而這會那裡靜悄悄的只有尚未築成的木橋樑架懸映月影。
立於大水池邊,滕毓藻深吸數口氣,眉頭不禁再次緊皺。
有時候人生的際遇就是這般微妙,去年他隨另外三名同學奉中堂大人之命,前往德國留洋,半月前方才回國,這半個月間,一直住於武備學堂內,而中堂大人那邊不過只是見過一面之後,便遣往武備學堂內候差,這一等便是半月,半月間,眾人終日嘆息不知將來如何。
將來又會如何?
看著若大的武備學堂,滕毓藻卻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個同學,他們未出洋者現在又身於何處?他心裡也明白,說起來五年前,中堂大人設立武備學堂。當日的打算是訓育淮軍當中年輕弁目,還有部分投效書生,成績合格者派回本營,量才任用,以充實淮軍各營。可惜一如其它各軍,淮軍早就成了裙帶勾連的體系,哪個營頭的將官都是寧願用自己私人,不願意用這些學生。武備學堂已經培訓出兩批學生了,可惜大都是不任其用,根本沒地方用。少數績優者,亦不過是留校任教,去營者至多也就是充當教習,無一得已大用。甚至還有一些人改入他行,有的進了電報局、有的進了礦務局,亦有進入鐵路公司,完全是學不至用。
未來自己又能身任何職?
眉頭緊鎖,滕毓藻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興甫,怎麼你也睡不著?”
身後的話聲,讓滕毓藻回過頭去,是商德全,他們一行五人於去年一同前往德國學習軍事,亦是同期回國。
“夜燥難眠!”
滕毓藻隨口吐出一句話來,當初赴德留學的名單上並沒有他,是中堂大人親筆點撥,他方才得已赴德留學,自然不能於人前說出自己的想法。
“興甫你是夜燥難眠,兄卻是無心安睡啊!”
商德全長嘆一聲,朝著池邊走去,瞧著已經不見白日渾濁的水池,他的眉宇間似帶著些許憂意。
“哦,子純兄,這是為何?”
“興甫,你我相交多年,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我與你不同,你再怎麼樣,家中長輩亦曾入淮軍,與中堂大人有故誼擺在那,興甫你別生氣,聽我說完……”
見滕毓藻似有些氣惱,商德全連忙說道。
“這武備學堂說是給淮軍辦的種子,可淮軍各營是什麼樣子,咱們都知道,你我既是入營不過委以教習,營中諸將裙帶相連,豈能容得我這個外人?”
商德全的話,讓原本似有惱意的滕毓藻隨之嘆道。
“這,這也沒法子,大清國,那兒不都是這樣?”
是啊,大清國那裡不是這樣?這會他反倒是懷念起普魯士陸軍了,在那裡,只要自軍校畢業,必定可得任用,軍中更是唯才是舉,反觀淮軍各營……別的不說,去年他們一行五人前往德國學習炮術,可待回國時,五人中的段芝泉卻因與中堂大人為同鄉的關係,特許其續學半年,而他們四人則先期回國,數十年間,淮軍中的裙帶相連、鄉情相連早已積重難返,便是自己,雖說伯父與淮軍有舊,但這亦又能如何?
“我,我想……”
沉吟著,商德全看著滕毓藻說道。
“我想明日去拜見唐大人!”
唐大人!
滕毓藻先是一愣,隨後不無詫異的看著商德全。
“你是指新任的駐朝總理事務大臣……”
商德全朝遠處看了一眼,點點頭接著說道。
“這幾日,你我都讀了《泰西策》、《盛世危言》這兩本書,唐大人與其它人不同,他不單知洋,知道辦新政,還知道要練新式陸軍,過去,咱們覺得這練練洋操也就行了,可,興甫,你覺得真是練個洋操便成了嗎?”
商德全的反問讓滕毓藻整個人不禁一啞,練洋操,淮軍的洋操看似用英語發令,可實際上呢?不過就是一個花架子,過去還不以為意,可到了德國,見過普魯士之軍後,他便明白這軍隊他日絕無抵禦外侮之可能。
“且不說淮軍諸營操練槍炮全無章法,單就